别说城里的人,光是我们途经的村庄,也鲜见百姓穷困潦倒。
尤其如今朝廷政策良好,百姓都有自己的田地,更不可能冒着风险去当山贼。
所以可以肯定,那些所谓的山贼并非因黑水县的生活艰难而被迫为贼。"
闻言,赵青竹大致理解了朱允熥的观点,回应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黑水县内部不会自发产生山贼,百姓也不会沦落到当山贼的地步。这么说,这些年来,这些山贼都是从外地来的了。"
朱允熥摇头苦笑:
"山贼来自外地的说法,仅是胖县令的一面之辞。实际上,只要稍加思考,就知道这不可能……"
在这广袤的世界里,为何偏偏黑云郡会成为盗匪们魂牵梦萦之地?为何邻近的郡县,富饶如斯,却未曾遭受过半分盗匪侵扰?
故此,绝非源于外界的干扰。依旧那个推断,这里的山贼与匪徒,其实一直就是同一拨人。
他们在面临朝廷铁腕围剿之际,仅仅变换身份。于是府衙的卷宗上便记录着,一次次铲除的盗匪团伙。
当那些匪徒改头换面,府衙便误以为新一波贼患涌现,从而营造出一种永恒无法根除的假象。
仿佛黑云郡的盗匪,斩之不尽,灭之不绝,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朱允熥的话语让赵青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可能吧?这么多年,怎会是同一伙匪徒?
就算他们总计数百人,年复一年,无数次围剿。
就算每年仅剿灭数十人,这些年下来,这些人早该被尽数铲除了吧?”
朱允熥微眯着眼,回应赵青竹:
“那所谓的剿灭一批又一批的匪徒,只是黑水郡官府的一面之词。我与你并未亲见,怎能断定真伪?
万一他们在造假,没杀人却谎称已杀,那么即便那些匪徒改名后重振旗鼓,这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赵青竹顿时无言以对,这番推理确实说得通。
朱允熥继续道:
“所以,来时遇到山贼,我才会下令尽可能多地消灭。或许这些年来,多次的‘剿匪’行动,都不及我今日一次下令所杀之多。”
赵青竹一时语塞,片刻后,她提出了最后的疑问:
“可若是确为同一拨匪徒,为何黑云郡的官府不一举消灭他们?
为何任由他们存活,换个名号再度出现,重复往日的恶行呢?”
朱允熥叹了口气:
“这一点很容易理解,你看黑云郡向上级衙门申请了多少次剿匪经费?
申请了如此巨款,却没有实质性的成果,这些钱去哪儿了呢?
款项用去,行动也执行了,匪徒却越剿越多,你觉得他们在图谋什么?”
赵青竹不算愚钝,转动眼珠,忽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看向朱允熥:
“这里有利益,对匪徒和官府都有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