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邵英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如果说潘宏最大的依靠是什么,可不是他遍布朝野的门生,也不是他的儿子潘世阆,正是一直宠爱纵容他的官家,最想让官家长命百岁、仙福永寿的,就是他潘宏,他替官家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你的镇抚司‘暗柜’中可都快放不下了。”
“曹大人,说好了不问官家是非的!”
何不休微微一笑,提醒曹邵英。
曹邵英不由莞尔,下意识的横了何不休一眼,带着一缕似有似无的女性媚气,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有关“潘党”的话题,似乎与成帝之间有着无法割裂的联系。
“官家之死先不说了,太子若是不追究,我们也不会去追究,这几天各地消息送往这镇北军寨,似乎形势越来越糟糕了,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太子登基,你猜李玉第一件事干得是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没有旁人,性格孤傲的曹邵英脱口就将当今太子的名讳直接喊出来。
“莫非是督令凤元帅进兵夺回北洲?”
“呵呵!我也希望如此,他如果真有这进取之心,咱家卖给他这条命便是,先前多少消息送往监国的太子府中,他也只是充耳不闻,一心等他的爹去死,说不定这个消息还是他刻意送进光明殿里,活活将官家气死的……我们这位新官家,长了一千八百个心眼,全放在了怎么争权夺利,跟他几个叔叔和兄弟斗法上,一点也没有将大乾王朝的安稳放在心上。”
曹邵英叹了口气,话里话外都透出来,他是看不上这位新官家的。
“曹大人,这么说来,新官家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永王李存浩被他逼反,淮王李青被软禁,福王、信王、庆王都是原本有资格争夺皇位的,此时都被他诏令进京扶柩,怕是要一网打尽,更可怕的是,因为烈阳帝国的兵事,许多原本并不支持太子的势力全被打发出来,此时的皇京……”
“哼,没错,此时的皇京已尽是李玉掌中之物,那3位亲王若是进京,必是死路一条,永王便是知道自己的下场,才会冒死逃亡北洲,慕容宸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了,居然将北洲献给了戎狄,宁愿做个叛国降臣,高帝李业对他那般青睐有加,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老来做个反臣的吗?”
曹邵英摇了摇头,似乎对慕容宸的做法完全不理解,但很快他从何不休的眼中看到了另一种疑问。
“这个时候,太子借先帝之言,将曹大人支离皇京,莫非是觉得曹大人也是掣肘?”
曹邵英伸手拍了拍何不休的肩头道:“这一趟,是咱家已经预见京中局势,不愿在烂泥中打滚,咱家干净了一辈子,不想最后手染皇家亲血……”
曹邵英展开手中抓着的白帕,那上面已有几点殷红,红中透黑,真是剧毒之症,何不休顿时一惊。
“不要慌,咱家能够出京,自然是太子放了我,可若是好端端的,又怎么能出京?在太子府中,李玉亲眼见我饮下一壶好酒,我这才有机会出京……不休,我们虽有官身属部,但我视你为知己,我便直说了吧,最多再有1个月,我便可以去陪先帝了。”
“曹大人!你何必如此?到底是什么毒物,你且容我找人为你解毒!”
何不休顿时脸色大变,这段时间他虽然见曹邵英身子虚弱,还以为是偶感风寒,没想到居然是服了毒。
“没用的,李玉此人,心思缜密,没有十足把握,又怎会放我离开?先帝李洪纵有千不好、万不该,可是对我却是恩重如山,我又怎能出手对付他的子嗣?唯有舍了这副皮囊,追随他去吧……呵!说起来,心狠手辣这一点,李玉倒是跟先帝有几分相似。”
何不休正想再次劝说曹邵英之时,便又见到1只蜂鸟飞来,曹邵英正想招它下来,不知为何头晕目眩,身体一沉倒了下去,何不休连忙去扶,喊人将曹邵英抬进军帐,情急之下,他也没有理会这只蜂鸟。
这只来自悬壁关的蜂鸟在盘旋一阵后,未有听闻召唤,只能循着熟悉的气味停在了曹邵英的军帐上休息。
……
大乾历128年春,成帝李洪于皇京宫城光明殿龙御归天,其子李玉以太子监国身份执掌皇权,诏令三王进京扶柩,行举国之哀念,葬成帝于东郊皇陵。
一时间,成帝之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往大乾王朝的各洲各地,正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元月中旬,收到消息的镇北军寨顿时陷入哀悼之中,因为权力交替而带来的各种困惑和迷茫,也让凤天佐和张巡有所松懈,似乎老天都在给烈阳帝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