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外面,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话引得下马一帮俘虏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也不算摔跤,就是这天老爷下过雨,外面灾民返家耕种,过去帮了下忙。”苏辰朝他们笑着,脱下满是泥点的锦袍,丢到地上,就穿了一件单衣走到高台边,忽然坐下了下来,两只脚悬在外面。
“有何好笑的,你们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大抵也知道下过雨后,这路有多难走,坑里全是水,不小心踩进去,鞋全部浸透。”
说着还把步履抬起来,让俘虏们看。
“那些人啊,在定安城过了好些时日,每天只有一顿饭,还吃不饱,可你们知不知道,仅仅一顿饭,每日都要消耗多少粮食,但不管吃掉多少粮食,这顿饭定安城都必须要让他们吃上,谁叫他们活在这里呢。”
随着话语传开,原本还有些嬉笑的俘虏渐渐沉默下来,旱情如何他们知道,家中也多是种地的农人,这几月他们在军营当中还算不错,可家里、村里的人就遭了罪,甚至饿死了人。
听到苏辰的话,有人埋下头抽泣起来。
“我爹就是饿死的,他把家里能吃的,都留给妹妹和娘……”
也有人哽咽的说道:
“……家里是岺州的,官府只开了半月的粮仓……我媳妇把弟弟卖了……换了几顿饱饭……”
高台上,苏辰听着断断续续飘来的话语,他抿着嘴,缓缓站起身。
风吹来,恍如一道人影贴在了他背后。
——布施仁德!
他声音持续。
“我苏家是侯爵,但从不忘百姓,我大哥还在时,每日都为灾民奔波,到处凑粮,官仓里每一粒米他都记在心里,想着如何分发到百姓手里,让他们能挺到今年开春,可这样的人在去年死在燕京,他是一个刚正纯良的人,因为一个欺君之罪被皇帝杀了,所以我苏家反了……”
“如今大军压境,我并不怕战败被杀,也不怕满门被灭,我怕的是一城的百姓被兵锋波及,遭到不公的待遇。我来这里……就是想拜托诸位!”
无数交织的视线之中,苏辰拱手缓缓朝下方乌泱泱的俘虏拜了下去,“求诸位,帮定安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他们不能再背井离乡了,求大伙让他们能够活命。”
话语飘过营地,或站或坐的一个个俘虏,望着拜下的身影微微动容。
有人拍拍屁股转身就走,挤开人群却是走向出口的方向,朝外面的士兵说道:“开门,我入定安军!”
声音里,更多人朝这边走来。
出口的铁链抽去,丢到了地上,栅栏的门扇打开,一道道身影走了出来,人是从众的,大批俘虏离开,剩下的人也跟着走出,就连当初那批皇城甲士,或许是受够了俘虏生活,或是被苏辰话语感染,也走了出来。
三万多人,多是地方兵马,常年缺乏操练,经历上次厮杀,胆气多少比之前大了不少。
不久,乐进、董卓带人过来,归还他们的兵器衣甲,打乱编队,重新归纳军阵,便再留在军营进行朝出常规的操练。
除了演练阵型,更多还是在原野上绕着定安城奔行,让他们适应长途奔袭。
苏辰每日也都会来,与这些士兵接受董卓、乐进二人的操练。之后,又会去太平道那里与张角商讨一些事,随后送来大批皮甲、钢刀、长矛。
稍有空闲,加紧督促粮秣的筹备,运往军营交给郭嘉调配。
二月初七,自燕京开拔的十万大军快至容州地界。
初八这一天。
军营中的三万多降兵少见的没有操练,聚集到了东城门外,一万多人的定安军、骑兵也都过来。
吕布、董卓、乐进、张辽等一批同时代的将领也其中,就连张角领着三千黄巾兵抵达附近。
无数的目光望向城楼。
一杆白幡忽然出现在了城头,高高立了起来。
苏辰走过周围亲人目光,将一条白布缠到了额头,系上麻绳,径直走向石阶,登上城头。
完成承诺!熬夜也要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