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童男子难得,书生更少。要不是为了讨好找个靠山,它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拱手让出的。
才垂涎地看了两个童男几眼,树妖姥姥就发现那个之前如如不动的鬼王已经闪身去了童男边上,盯着其一个不放。恨不得要把那童男吞了一般。
树妖姥姥不由得心嗤笑:果然,没有鬼怪能够抗拒童男的魅力。如果一个不够,就两个。
攀上靠山,成功了!
骄傲自满的情绪还没有持续两息,就有铺天盖地的浓黑怨气向它袭来。面对那鬼王猩红带杀意的眼神,树妖姥姥整棵树都懵逼了。
这怎么的,是要杀树抢童男?至于吗!
树妖姥姥哪里知道,它眼里香喷喷的童男,在鬼王眼虽然也香喷喷,却不却跟它的认知差距天差地别呢?
在放下血酒的一瞬,郁荼已经有些烦躁了。他本就是受尽折磨而死的厉鬼,复仇的那一刻就注定他走不了鬼仙修行的路子。
血酒的香味勾起了他一直以来刻意避免的对杀生血肉的渴望。明面诱惑实际排斥的艳鬼,更使他胸的怨恨翻涌。
就在他勉强克制怨恨杀意之时,树妖送上来了两名童男。
不需要多看,仅眼角余光的一撇,郁荼便愣住了。
恩公的体型,身段,面貌,气息……无一不深深刻印在郁荼脑。哪怕隔着些距离,他也能一眼认出那地上昏迷的少年之一,就是他的恩公。
怨气覆盖周身,鬼王的身影顷刻间出现在恩公跟前。看到左玟的同一刻,就自觉地将自身怨气绕开恩公。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
他的脚下是昏迷的少年,一身泥土参杂着树枝烂叶,衣衫被划破了不少地方,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往日灵动温柔的桃花眼紧闭着,面颊上还有被划破的血痕。牙关紧咬,似是昏迷也忍着疼。
一瞬间,震惊、怜惜、心疼、暴怒,各种情绪如海潮翻涌,心态炸裂,淹没了所有。
他连见一面都要计算着时间的恩公,竟然被树妖当作童男送给别人享用?哪怕送给的是他,也不能忍!
过于震怒的鬼王甚至难以用他那被火焰灼烧过的嗓子发出声音,仅有狂乱暴动攻向树妖姥姥的怨气,能够展现出他有多么的愤怒。
铺天盖地的怨气阴火如岩浆喷发,一股脑地涌向了懵逼不解的树妖姥姥。
虽然郁荼的攻击来势汹汹,但树妖姥姥好歹是千年修行,还吃了不少活人增长修为,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被弄死的。
怨气攻来之时,它眼看躲避不开,便舍弃了这一节身体,化为一段枯木,灵体借由树藤飞出,重新长出身体。而原来的枯木身体,则被怨气毫不留情地搅碎吞噬。
亲眼看着自己一截本体被搅碎,树妖姥姥仿佛能感觉到人类常说的心绞痛。暴怒地挥舞树藤攻向郁荼,气得声音发抖,
“鬼王,我好心招待——你为何——”
到处飞舞的树藤和怨气逼得众艳鬼和吊死鬼阴兵不得不慌忙逃窜出去。而比树妖姥姥更加可怖的沙哑嗓音在殿内响起,阴冷入骨,
“胆敢,动我,恩公——岂能,容你!”
“恩公?”
“恩公?”
两声不同的质问,一个是古怪诡谲的老妪声,一个是清透诧异的少年音。
分别来自于懵逼的树妖姥姥,和听到恩公两个字不再装晕的左玟。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清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看向了站在自己跟前的鬼王。
他看到少年呆愣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做恍然大悟状,惊呼一声,“是你?你是江上……”
黑雾的怨气笼罩下,郁荼看到他重度烧伤以至面目全非的容貌和被怨气笼罩的身形一同映入在那双桃花眼里。一对猩红的眼里注满血腥怨恨,那般的丑陋,令人作呕。
这样的他,被恩公,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