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们用优美的诗句说出来,就成了风流雅事。非但不惹人鄙夷,甚至被觊觎的女子,都会含羞带怯,被传成假话。

一行丽泽书院的学子慢悠悠走到了净慈寺。在寺里游览一圈,日暮时感受了一番南屏晚钟的肃穆悠远。

待离开净慈寺时,众人一改来时新到一处地方的浮躁,都添了几分虔诚沉稳。

出净慈寺还没走出多远,便听见有声音喊,“看命治病——不准不要钱——”

寻声看去。却见喊话那人,头戴方巾,身穿灰布长衫,带点道袍的感觉。瘦长的脸,有两撇小胡子。双眸紧闭,手持竹杖,看着像是个街头算命的瞎子。

然而他手持的白幡上,书以“妙手回春”。看幡上的字样,似是个走方郎。而妙手回春下面,又画了个八卦。

瞎子一边喊着话,一边撞上了一干本来要给他让路走的丽泽书院学子一行。

明明是个瞎子,这路线走出来就像能够看见,刻意而为。

学子的一人不禁好问道,“您到底是治病的,还是算命的?”

那人顿住脚步,咧嘴一笑。微仰起头,故作高深莫测道,“我治病,只会治一种病。治的病也不是病,而是命。”

此话一出,众人都生出了好。

问他,“治命?治的是什么命?”

瞎眼相士缓缓吐出三个字,“鳏寡命。”

众学子皆惊,“鳏寡命?”

那算命的闻言,微笑补充道,“还必须是既鳏又寡的命。”

听到此处,左玟心莫名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微微皱眉,盯着那相士,眼光有着不解和揣测。

与左玟的反应不同,而队伍里的陆长庚则不赞同道,

“孟子说,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哪里会有既鳏又寡的命?”

男的是鳏,女的是寡。既鳏又寡,总不能是一体双性?

瞎眼相士摸着小胡子,道,“大千世界,无不有。妖精尚且招摇过市,何况区区一鳏寡命?”

他说着,准确地朝陆长庚伸出手。道,“相公可让我摸摸手相?”

陆长庚坦坦荡荡,大方地递出了手。

那瞎眼相士遂把陆长庚的手一摸,摇了摇头。松开手道,“你往后要作封疆大吏,有妻有子。不是鳏寡命。”

众学子都兴奋起来。

“嗬,封疆大吏!”

“不愧是陆斋长!”

“那相士,你也摸摸我的。”

便纷纷伸出手,让相士挨个挨个摸过去。

瞎眼相士摸了一个,摇头,“你不是。”

又摸了一个,摇头,“你也不是。”

却是只说是不是,再不提往后仕途一句。

慢慢来到了左玟跟前,瞎眼相士一伸手。左玟却往后一退。

眯了眯眼,淡淡道,“我就不看了。命皆由己,知道或不知道,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