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公主咬了咬唇,“为什么?您刚才明明——”
“晏宁。”面对女儿的撒娇,景康帝难得板起了脸,严厉地重复了一遍,“你退下。”
大许是觉得自己口吻太过,他又补了一句,“你先去园子里逛逛,今日新进士百官齐聚一堂,少不了赋诗作词,你去听一听,也可以沾些气。”
最好能重新看上一个靠谱的。
后半句景康帝没说。
晏宁听得景康帝这般严肃的语气,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应了声,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左玟。结果左玟压根不抬头看,她也只好气闷地走开。
晏宁公主走开以后,景康帝站起身来,淡淡对左玟道,“左卿,也随朕走走吧。”
左玟低着头恭敬应“诺”,看到景康帝走下坐席,覆手走出。便保持两步之距,跟了上去。
在她之后,其余真内侍和侍卫也熟门熟路地保持了部分距离跟上。
一阵春风吹过,脸颊额头处的肌肤凉飕飕的。左玟抬头看景康帝的背影,见其专注行走,没有转头。才抬手抹去了自己脑门上的汗。
景康帝一行人身后,并非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相反,绝大多数官员都把这一切纳入眼底,只是揣测着景康帝的模样,没有贸然行动。只是把这一幕记下,装作没看到罢了。
挤到裴相一桌的燕老将军捅了捅裴相,低声问,“什么情况?”
裴相收回看景康帝仪仗的视线,淡淡答了一句,“自己猜。”
燕老将军、竖起耳朵的群臣:……
再说左玟跟在景康帝身后,一路走到了堆秀山上的御景亭。
那堆秀山是一座人工假山,由各种形怪状的石块堆砌而成,腾空而立,上面仅有一亭。是个相当适合讲私密话的地方。
让侍从们走远,景康帝站在亭栏边良久,转过身,看着左玟沉声道,“左卿是个聪明人,可知自己今日错失了什么?”
本朝与前朝不同,并没有娶了公主就得清闲不沾实务的规矩。相反只要驸马有本事,得公主加成,是更容易受到重用的。
左玟点了点头,“下官明白。”
“你就不害怕吗?”
听似压迫的语气,可左玟抬头一瞥,看到景康帝微挑的眉梢和探究的目光。便笑起来,恭维道,“下官知道陛下是明君,更是慈父。”
人长得好看到了一定的地步,当真是让别人看了都不忍心斥责的。
景康帝本来就没有真心要责怪左玟的意思,待见了她的笑颜,更是连演戏也作罢了。
笑指左玟,“朕的状元郎,却是生得好颜色,不怪晏宁……咳咳。”
后面的话许是照顾到女儿的名声没有说下去。
笑过以后,景康帝再度板起脸,正色对左玟道,“你猜的没错,东海的确有变。”
左玟抬起头,面色严肃,认真倾听。
景康帝自己坐到石凳上,示意左玟也坐下。
然后才叹息一声继续道,“当初你写殿试章时,朕更多是欣赏你的采和经济策论,却是不曾想到你所指出的危害才是重点,而且……会来的这么……”
说话间,景康帝对不远处的某个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便小跑过来,将一只锦盒放在石桌上,又再次跑开。
“你打开看看。”景康帝吩咐。
左玟便起身,将锦盒打开。那里面,俨然是一份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