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轻应一声,神情温柔得如同当初教她法术般,但他下手丝毫没有留情,以灵力彻底绞杀她的神魂。
直到感觉到她的神魂彻底消散,迟才僵硬地抽出折扇。
折扇上沾满粘腻而浓稠的黑色血液,看上去格外诡异不详。迟紧紧盯着折扇几秒,压下喉间的哽咽,转头去看被他护在身后的舞媚:“伤到哪了吗?”
舞媚从前线退下来不久,伤势还没恢复,所以刚刚才会轻而易举被偷袭成功。她的手死死按在腰侧,服用过丹药后,腰侧伤口流血的速度减缓不少。
舞媚轻咳两声,嗓音沙哑道:“死不了。”
“那就好。”
“舒可可也堕魔了啊……最近我们已经杀了好几个堕魔的同门,真是人心惶惶。”
“累了吗?”迟问她。
舞媚扯了扯唇角:“还好,我只是……想回合欢宗了。以前也没觉得宗门有这么好,现在倒是变得越发多愁善感了。”
剑宗,俞夏面无表情丢弃那柄沾染到同门鲜血的匕首。
有个多愁善感的女弟子悄悄捂着嘴哭起来。她将动静压得很低很低,但还是有些许支离破碎的哭声从掌缝间溢出。
俞夏转身瞧她和其他师弟师妹一眼,无奈长叹:“没关系,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
心头的阴霾这么重了,还要继续压抑自己的情绪,如果发泄出来会感觉好受些,俞夏希望他们都能发泄出来。
几位同门彼此对视,纷纷苦笑。
哭吗?其实觉得很悲哀很困倦,但说到哭,他们居然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仅存的力气还是留来挥动手长剑吧。
道宗、幽冥宗、音宗……
相似的事情在一场场上演。
这是整个沧澜大陆的灾祸,没有哪个宗门能够轻易避开。
伤亡进一步扩大,死去的人可都是各大宗门精心栽培的弟子、长老。收到阵亡的具体名单后,不少宗门纷纷坐不住了,在下一次议会上,纷纷询问起无定宗到底何时才能发起最终决战。
这场议会由圆苍掌教亲自主持,能够有资格出席这场会议的,只有八大正道五大邪宗的掌门和化神期祖师们。
听着这些掌门、化神祖师的诉求,圆苍微微苦笑:“连诸位都坐不住了,这就是帝魔祖要达成的目的啊。”
了悟坐在议事殿里,平静道:“这是阳谋。”
帝魔祖摆明了是在逼他们尽开展最终决战,不想再给他们更多的准备时间。
当然,无定宗这边也能继续拖延下去,可是其他宗门势必会对无定宗越来越不满。即使其他宗门知道在这场战事牺牲最多的是无定宗,但迁怒这种情绪,哪怕到了元婴期、化神期也难以避免。
“我们也知晓他的算计。”剑宗太上长老长叹一声,“但各大宗门伤亡太大了,如果再拖延下去,等到成功解决帝魔祖之后,我们哪里还有其他有生力量?”
“诸位的诉求我们都清楚了。”圆苍沉声道。
议事结束后,圆苍阖目沉思,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倦意。
了悟亲自倒了杯茶端给圆苍。
听到茶杯碰撞桌面发出的清脆声响,圆苍缓缓睁开眼睛。
白瓷茶杯里盛着碧绿色的茶水,有一片小茶叶漂浮于水面上胡乱晃动,打了几个旋后沉入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