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招平安出声,马婆子已经走到路中间,拉住她,眼睛露出些为难的意思。
“奶奶,怎么了?”招平安只好先问。
马婆子其实是不好意思豁出老脸说这个事的,招家人从不杀生,而自己儿子为了钱财而造业,她已经认定这些日子他身体不舒服,是因为受到报应。
她焦心不已,却也不得不腆着脸去说:“平安啊,你国兴叔干的买卖你也听过吧?”
“嗯,听过的。”
招平安很少见这位马大叔,耳闻最多的是,他因为承包盖电力塔,很有钱。
“唉!”马婆子长叹一声,“那买卖缺德啊!盖电力塔的材料都是骡子一点一点驮上山的,山路陡峭,骡子的脚都在发抖,工人们还要拿鞭子使劲抽赶,我早说过......”
老人激动得手直颤,年纪大了最忌情绪不定,招平安攥紧她的手,安抚道:“奶奶,先别说话,缓缓顺顺气。”
招平安这么听下来也是云里雾里的,只能先扶着她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下歇息。
过了好一会,马婆子吐出一口气,冷静多了后,说出儿子的病和自己的猜测。
当下招平安就进屋去看了,马大叔有些精神不济地躺在床上,时而看人很清醒,时而迷迷瞪瞪昏昏欲睡的。
天还没完全黑,她唯一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烂木头掺淤泥的味道,不是说臭,就是感觉空气黏糊糊的。
出了房间后,接触到新鲜空气,人才浑身舒服起来。
马婆子照顾会儿子才踏出来,将房门关好,脸上担忧又重几分,“这几天虽然发着烧,但都是能吃能喝的,这才半天就......就不太清醒了。”
招平安这次却没多说什么话,只让奶奶放心,入夜后她再来。
马婆子一听就知道内含的意思了,这真是跟邪祟有关,她愧疚难当,“平安,那就有劳你了。”
虽说消灾禳秽是招家的职业,那也是有危险的。曾经自己还劝过定坤那孩子,可以的话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嫁个好人,也比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要好。
现今她的委托也是在推翻当初那番好心。
“没事的,别太担心,国兴叔一定能好。”
招平安每次接单子都不会下死口,但这次却承诺得很干脆。因为奶奶弥补了她童年长辈的关爱,还有阿爷,在她心里都是不一般的重量。
走前她又多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只待夜晚降临,就能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
回到家后阿择已经做好汤饭了,迎着招平安去厨房,展示他的劳动成果。
招平安坐下,喝了一口汤,确实鲜美,不过这样的口味已经吃了一个星期了,委实有点腻。
许是阿择常见她这样吃,还以为她喜欢呢。实际是自己懒又不会弄其他复杂的样式,就造成他这样的错觉了。
对面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跳跃着光,也就只有由衷的喜爱能与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