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接受!不能再接受死亡!“只要有一口气在......让他睡着也好,可以等到科技更发达的以后,只要有希望我们都可以治,只要有心跳......”
医生见多了死亡和意外,亲属痛苦不堪地做出些不明智的事干预医疗手段,这小姑娘年轻到考虑不及现实的情况,“你知道供一名患者住了长达两年的ICU要花费多少金钱和心力吗?患者要承受的痛苦也等同家属的痛苦。”
钱?她急急忙忙要掏口袋,却发觉手还被人钳着。她向医生的方向艰难地突进,“我有钱!我家有好多古董!我真的有钱,求求你们不要放弃阿择......住院费我交得起来!”
“小姑娘,听我一句劝,你冷静下来就会觉得这样的决定对谁都好。”医生拖住眼中无理取闹的女孩,乱局中男人已经签好字交给别的医生。
“不好!一点都不好......”
招平安这一生总是绕着轨迹循规蹈矩,不敢有欲望,不敢踏出围墙半步。她放弃家训,放弃厮守,想用这十年来圆她和阿择的全。
她总习惯将阿择当成人,也曾在无数的幻想里勾勒蓝图,现在离曙光只一步之遥,要她如何接受他们所说的好!这怎么能说是好!
“你们不要他我要!转院......对!”招平安自以为想到一个好法子,既然他们不愿意救阿择,那就,“转院!医生,我要给阿择办转院!”
女孩殷切的目光望着周围人,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医生,神色也不由露出怜悯。
局势就这样僵持着,招平安反复哀求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的无动于衷,暗示她垂死也扑腾不出天意那张网。
他们漠然看着演独角戏的她,盖着白布的车子推出来时,数人拥着的缝隙中,招平安看到一只垂下来的手,死白的皮肤下青筋分明。
“啊!!!”她突然厉声嘶叫,眼里迸发出恨意怒视周遭这些冷漠的人,“不可以!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因为女孩失控的吼叫,大家短暂地惊愕了会,再次反应过来时她已挣脱桎梏伏在推床前,仿若珍宝般仔细小心地托着病人垂下的手。
阿择明明还有温度,他不能盖上这象征死亡的白布,他会呼吸不了的!
招平安不管不顾地要去掀开,不知道谁将推床拉开,手停住半空没能握住实物,很快被另一只有着烫人温度的手抓住。
护士抱住女孩,避免她做出冲动的行为,“呼吸机在签字那一刻已经拔下来了,他的心跳如同意识永远都回不来了,请你节哀。”
走廊里的人拥着推床,像躲避洪水猛兽般匆急逃离。他们回头看招平安的眼神,有叹息、有无奈、有奇怪,独独没有和她共通的痛苦。
蓝图塌了,雪球崩了,好冷好冷......阿择该怎么办?他们幻想的那些美好生活该怎么办?
都没有了......
“哈哈哈......”招平安目眦欲裂,唇角挑着阴森森地笑,神态狰狞。护士骇得一下松开手,失了牵制,她就如一滩烂泥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