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因果自有定数,谁也逃不过注定的命运。
但这一次,胸口仿佛被一块石头堵住了,压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呼吸不畅,心窒闷,让她难受得很。
苗红儿狩猎回来,看见穆雪一个人呆呆坐在院子。
问明了情况,她急得跺脚,
“师弟那个笨蛋,还有师尊为什么不传讯给我。就他和付师兄御剑而去,这也太危险了,师门明明禁止金丹期修士去那神殿遗址。”
古神遗迹,抑制仙魔两道,即便修成金丹,入神道之后,也被神力压制,和初入修行之门的弟子无异。虽然或许见识和手段上会比普通的弟子稍微好一些,但没有一个门派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就像战场上绝不会派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去做那冲锋陷阵之事。也绝不可能让庙堂上的天子,亲入敌营谈判一般。
但此刻说这些也都晚了,师尊已经去了大半天。连掌门都气呼呼地来过了两回。
穆雪和苗红儿相对呆坐许久。苗红儿暴躁起来,去厨房搞了一大盆炒饭,份给穆雪一盆,剩下地端在怀里,暴饮暴食,吃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多。
漫漫长夜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抹青色的剑气划破长空,回到庭院。
苏行庭从剑上下来,怀里抱着一个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他没空说话,步进屋,将伤势严峻的叶航舟小心安置在床榻上。
叶航舟面如金纸,双目紧闭,身躯残缺,失去了一腿一臂,断肢之处黑烟缭绕,显然是了剧毒。
玄丹峰主空济很赶来了。
“怎么会搞成这样!必定是魔修干得好事。”空济检查完伤势,一脸怒色,“和这些弟子千万次交代,绝不要和魔修接触,就是有人不当一回事。”
“不是魔修。”苏行庭淡淡地说。
“不是魔修?那会是谁?”空济愣住。
苏行庭垂下眼没有回答,手指点在叶航舟胸口,运转灵力护住弟子的心脉,“还请师兄尽力。”
“你叫我如何尽力,残肢尚可修复,只是你看他伤口处的黑雾,皮肤上现出的腥红血线。此乃‘红腰’,上古时期的毒虫,此虫在人间早已绝迹,更无可解之剂。”
苏行庭紧皱双眉:“定然还有一线生机。”
空济叹息一句:“传闻东岳神殿深处,有一无生无尽池,池畔生着的紫心草能解红腰。请掌门颁下法喻,责令进入神殿的弟子,留心寻找紫心草便是。找不到得到,只看这小子的运气了。”
他又说道,“你也不必心急。我有一驱虫除祟之法,可暂缓毒性,只是这小子恐怕要受点罪。”
屋内传来一声接一声痛苦的喉音。
屋外,付云背靠廊柱,双手交错胸前,面孔难看,一言不发。
苗红儿坐在回廊上,手肘搭着膝盖,咬牙不语。
付云突然开口,“你会去的吧?神殿。”
“我才不去。”苗红儿咬牙切齿地说话,“那里又没好吃的。谁去哪个鬼地方。”
在庭院内,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直忙忙碌碌,先将廊道上摆放的东西收拾了,再拿着墩布,把那滴了一地血迹的走廊擦拭干净。又找来扫帚打扫庭院沾了血污的落叶。
付云心烦躁,忍不住挑刺:“小小年纪倒看不见她有半点伤心的样子。枉费航舟往日那般疼她。”
“你说小雪做什么?”苗红儿不乐意了,“那要怎么样伤心?哭哭啼啼,你能负责哄吗?”
天光大亮。
叶航舟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令他安心的地方。
身上的伤被妥善处理过了,但还是很疼,断了的手疼,断了的腿疼,浑身没有一处不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