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醉眼朦脓,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本来打算就这样一个人把这辈子过了,虽说也没什么。只是有时候我这心里太安静了,静得我难受。现在有了你,真是好……好多了,”
“那小山以后就永远陪着师父,好不好?”
“好……好啊。”
“一辈子,都只有我们两个,住在这里。”
“当……当然。那还能有谁?”
“那就约好了。”
“嗯,约……约好了。”
那时的夜空高远,桃花酒醉人,便是冰封多年的心,也裂开了一条自己都不知道的缝,透出了那么点酒后真言。被那个少年牢牢握住了,固执地死守这么多年。
篝火前的穆雪微微伸手想要捡起那支桃花。
一只手掌从旁伸了过来,拾起那支掉落在地上的干花。
精纯的灵力在指间萦绕旋转,枯死多年的花枝妙地重新圆润饱满了起来。枝头先是冒出一个花苞,随后春花吐芯,绽放出一朵妁妁其华的桃花。
“从前有一个人,生在冰雪的世界,名字里也带着雪,喜欢的却是春天里的花。”岑千山持着花枝,把那一朵桃花递在穆雪面前,“你大概也和她一样吧?”
穆雪愣愣的接过花枝,茫然抬头看去。
眼前的人眸色深深,映着春华,映着火光,也映着自己的影子。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他总是用这样湿润的眸子看着自己,像在期待着什么,又像在无声地谴责着她。
那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就有一只蝴蝶轻盈飞过穆雪的心头,在那里轻轻的一撩。
穆雪仿佛听见了初春的时候冰雪消融的第一声。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穆雪的脑袋乱成一团,有了片刻的空白
回到丁兰兰身边的时候,她手还拿着那朵盛开的桃花。
“哎呀,这么冷的地方哪里找来的桃花?”丁兰兰看了她一眼,“,帮我一把。最后的传感连接了。”
萧长歌那边还闹哄哄的,程宴正兴奋地翻阅自己新得的典籍,不久前还悄悄说着不敢睡觉的几个女生们已经打起了呼噜。
千机一溜烟跑回了岑千山身边,攀上膝盖,爬上他的肩头,背着人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还风骚地背了一句不合时宜的古诗,“桃花羞作无情死,一片幽情冷处浓1。”
以为不会搭理他的主人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问他,“我……刚刚怎么样?”
主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千机无端地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紧张情绪传来,那是偶尔会从主人身上传递过来的心情。
千机很少体会过这种情绪。紧张和欢喜是最少出现在主人心里的情感。在那枚血肉组成的心脏里,大部分时候,都只有悲哀,孤寂和麻木。
因为这份情绪,他不敢再像平时那样插科打诨,开始努力调集自己所有的知识,给主人提供帮助。
“可以的主人,你做得非常完美。”千机说道,“穆大家不是把花接走了吗?我看书上说,姑娘家只要愿意拿你的花,那这八字就算撇了好几撇了。”
“八字总共就只有俩撇。”主人竟然破天荒地勾起嘴角笑了,伸手把他从肩头拿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主人,我觉得您应该和我一样,多看看那些男女之间互述钟情的话本。和里面那些郎君学一学怎么讨女子的欢心。”小千机积极地给主人出谋划策,“这年头女郎们不喜欢青涩呆滞的男人,都喜欢经验丰富能讨她们开心的人呢。”
岑千山果然犹豫了,“看,看话本可以的吗?”
“当然,我就是看多的话本,才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小千机难得被主人询问,高兴地挺起胸膛,“我这里有魔灵界古往今来,几乎所有话本。主人要不先从这几年最热门的几本开始看起?”
岑千山抿住嘴没有说话,没说话就是可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