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 听说他的太太和别人跑了，我是不太相信的。”

屋外的交谈声不断在响起。

窗前的穆雪低头看着手被拆开露出内部细节的傀儡。

同样身为傀儡师，她可以体会到手这些作品一度凝聚制作者众多的心血。这些傀儡的身上，哪怕每一个便宜的零配件，都经过了细致的打磨和拼接。

穆雪似乎可以看见曾经有一个男人坐在这样昏暗破旧的小屋里，疯狂地沉迷于炼制傀儡术。

他就像是当年的自己，在这个屋子，忘却了身边的一切人和事务，狂热地醉心于炼器之术。他或许也有过和自己一样的理想，想要制作出最为接近神作的傀儡。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的有些事只有勤奋是远远不够的，这位傀儡师在天赋上还差了那么一些，目前看起来，他制作的傀儡僵硬呆滞，甚至连精品都还远远称不上。

只有一个特别之处在穆雪的细细观察下被发现。就是其有那么几具傀儡的胸腔打开之后，可以看见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额外添加了一个怪法阵。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阵符。是想要起什么作用呢？”穆雪摸着下巴，凝眉沉思，努力想要通过那些符，理解这个神秘法阵的含义。

浮罔城的天气总是变得很。刚刚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就暗了下来，天空雷云翻滚，变得黑沉沉的。

一窗之隔的庭院里，又开始传来了一些孩子的声音。

“啊，我们都是父亲买回来的。义父让我们全部住在大宅子的里面。”

“虐待？没有的，义父对我们很好，给吃饱，给穿暖，也不要求我们做什么事。我们只要安安静静生活在庭院里，不吵闹就好。”

“有没有发生什么怪的事？没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说出来不用顾忌。你们的义父已经死了。”成年男子的声音鼓励他。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义父会来到我们间，挑选一位优秀的孩子，说是被其他的家庭认养了。”

“是的，那些兄弟和姐妹，我再没有见到过。”

在那个孩子说话的时候，黑沉沉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闪电，闪电骤亮的光把窗外说话孩子的剪影打在了窗户上。

看着那道人影，穆雪的心顿时有了一阵明悟，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理解了那个法阵使用的含义。

闪电透过窗户照进屋子内，屋里的各个角落，密密堆积着各种傀儡的躯干，那些半残缺的呆滞面孔，在闪电突明突暗的光线，现出了黑白分明的轮廓阴影。

穆雪突然看见，那无数的苍白面孔之，有一张面孔上的眼睛动了动。

屋外雷声炸响，大雨瓢泼而下。

……

在浮罔城一条街区的巷子口，卓玉，程宴，萧长歌三人挤在街边一处屋檐下避雨。

骤降的瓢泼大雨，阻挡了他们逛街的脚步。

浮罔城的天气很冷，这样又湿又冷的时节令人十分难受。

“恩人，恩人怎么站在这里。”之前被卓玉救下的小男孩撑着油纸伞路过，看见了卓玉又惊又喜，“我叫冰子，家就在附近，若是不嫌弃，还请几位去我家避一避这雨。”

程宴和萧长歌一齐转头看卓玉。

程宴伸手搭上卓玉的肩膀，一脸自豪，“原来师弟悄悄做了这样的好事，师弟真是个温柔的人。”

卓玉莫名觉得有些羞耻，虽然时常看见师门的师兄弟们这样勾肩搭背，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不习惯的动作。

萧长歌已经施了一个避雨决，和程宴勾肩搭背地挤在一起，推动夹带着卓玉在雨跟着那个男孩冲进了巷子里一间老旧的石头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