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抓到脑后,露出漂亮的额头,额头和脸颊上都挂着汗滴,使得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通透如玉。
温顺低垂的睫毛下,迷人的眼睑带着笑,那如水的眼眸里透出点点星芒。
整个人看起来烁烁生辉,夺目而耀眼。
穆雪的这个徒弟生得十分俊美,阮红莲是知道的。但这些年他一直郁郁寡欢,颓废而消沉,把自己藏在阴暗悲凉的斗篷。
今日,不知为何,他终于像那破茧而出的蝴蝶,彻底地在春日里舒展了美丽的蝶翼。玉树流光,郎艳独绝,明艳到令人惊叹的程度。
“你,”阮红莲看了他半天,突然变了脸色,“你这是金丹圆满,即将渡劫了?”
“是的,”岑千山没有否认,面上飞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我本已接近金丹大圆满多年。近日……近日又得了一些补益,终究功行圆满,准备冲击元婴。”
鬓发斑驳的阮红莲张了张嘴,呐呐道:“你,你这就到了冲击元婴的时候了?”
阮红莲心里清楚,一百多年前,自己的好友穆雪渡劫失败,身陨道消,给她的心里造成了严重的撼动,使她失去了跨越境界,冲击元婴的勇气。
近几年来她的境界更是凝滞不前,再无寸进,以至于真元漏尽,容颜渐衰,眼见就走到寿元的尽头。
岑千山对穆雪的感情,阮红莲是最为清楚的。穆雪的离开对他的打击远比自己来的更为沉重。
但他却没有像自己这般畏惧退宿,反而一路奋进,在修为上不仅超越了自己,成为浮罔城第一强者。如今更是在这样的年纪便功行圆满,准备直面当初穆雪所面对的恐怖天劫。
“你……都准备好了吗?你心里真的就一点都不怕吗?”阮红莲在佩服的同时,心不免也为他担心,数百年了,魔灵界都不曾听过渡劫成功之人。她不想看见这位故人的徒弟,再度重复穆雪当年的后尘。
“前辈,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能够成功。”岑千山的语气甚至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就像在说一件坚信而笃定的事实,
“曾经,我的心底有着缺漏,或许是过不了天劫。但如今,它已经被填满,完整而无憾,不再畏惧任何事。”岑千山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抬起眼睫来。
他的眼底透着一股坚定的自信,仿佛整个灵魂都带着一份不可撼动的信心。
“我会成功,会渡过天劫。我变得更强大,再去见我想见的那个人。”
阮红莲看了他许久,突然长吁一口气,“真不愧是你师尊引以为傲的弟子。如果阿雪看到今天的你,一定会发自内心地为你高兴。”
岑千山便微微垂下眼睫,眼底带着一点笑。
“我这些年别的事没做,不过专心炼制了几个防御性能尚可的法器,回头我给你送来。希望能在你渡劫的时候,帮上一点小忙。”阮红莲伸手,像对待朋友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推拒,从此以后,我也打算重新振作。等到我有朝一日不得不面对天劫之时,我也要来寻你相助。”
这话里的意思,透着对岑千山能够成功的祝福和坚信。
岑千山抱拳行礼,“多谢前辈。”
“说来也是凑巧,前日我在金家的宴会上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虽然长得并不像,但她不论说话的神态还是语气,都总是让我想起阿雪当年的样子。”阮红莲笑着到,“于是我就想替阿雪来看看你。”
她却没有察觉,岑千山在这时候轻轻咳了一声,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
告辞离开的时候,阮红莲看着容光焕发,宛如重或新生一般的岑千山,心有些疑惑。
“小山,你是不是重新有了喜欢的人?”她开口问道,“你可以如实告诉我,这么多年了,如果你能够放下阿雪,重新开始,我只会为你高兴。”
“不。并没有别人。”岑千山面色有些微红,“我这一生都只会是师尊的人。”
……
浮罔城的巷子里,挑着担子的货郎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乌沉沉地压着黑云,远处的天边黑云滚滚,紫色的闪电在云交织成。不断有那狰狞巨蟒,张牙舞爪,劈向大地的某处。
“这劫云还没有散。”那货郎摇摇头,眺望天边,“到底是什么人在渡劫啊,眼看着这九天神雷都劈了这许久,居然还没有结束。”
“你还不知道吗?”一位客人回答他,“就是那位——岑千山,岑大家。”
“哦哦,原来是这位啊,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