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姝去了听涛轩,房里虽然依然如同往常般空荡,但桌上的灯笼映出了谈笑的几人,又带出了许多温馨。
谢萦姝坐在黎锦云的床边,一边手中挽着丝线一边嗔笑:“才好些,又劳心做这些做什么?”
黎锦云靠在锦褥上,手中理着线笑道:“下月是你的生日,我又没有别的送你,绣个香包儿聊表心意,你别嫌弃的好。”
谢萦姝将挽好的丝线放进竹萝里,挨个数了数道:“求之不得,岂敢嫌弃!只是你挑个简单些的图案不好,要绣这么复杂的,光配色就要十几种,眼睛都得看花。”
“这算什么?”黎锦云笑笑:“我母亲绣双面绣才叫复杂,光一片叶子就得配上十来种颜色--”
谢萦姝笑了笑,神色又黯然了些:“我听爹说,我娘亲的绣技非常好,你瞧--”
她从里衣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上边精致的两条小鱼儿首尾相连,中间一颗圆润晶莹的珍珠,犹如小鱼儿在争抢泡泡,活灵活现,只是丝线的颜色有些褪色,一看就是上了年月。
纤巧的手指轻轻拂过了灵动的小鱼儿,谢萦姝的眼中起了水光:“我娘那么的温柔聪慧,她若是在,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模样,大嫂,我真羡慕你,有娘陪着教导着长大--”
有娘教导,她也许不会落得那般结局。
黎锦云放下丝线,伸手拢着她肩头,替她理理青丝,也伤感了起来:“以前我听母亲说过,宁夫人是位温柔可亲、聪慧过人的女子,定是她保佑着你、爱护着你,你才会醒悟过来。那日你去我家,那副端庄大气的模样,让我母亲都惊叹你太像她了--”
谢萦姝摇头:“不,我不像她,我那么地愚蠢--”
“那并不是你的错--”黎锦云握住了她的手:“以前所有人都宠着你,而没有人教导你。”
“爹和大哥宠我是爱我,你让我宠我是为了大哥,而夫人,她是故意的--”谢萦姝直言道:“二弟和二妹都有好几个夫子,她日日督促着,严加管教,对我和大哥,却是一宠再宠,任由我们犯错,若是娘亲在世,大哥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狂妄自大、自私自利--”
黎锦云脸色一变:“我--我不好说--”
“大嫂,你没什么不好说的,我知道你将她当作长辈,可她却从未将你当作过亲人,甚至,当你是仇人--”谢萦姝冷笑了一下:“她不会容忍长兄长嫂挡住了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