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抬眼看他,轻轻点头。
“从前,父皇不喜母后教导储君方式与他相驳,那时他崇尚文章憎命达,魁魅喜人过,幻想拥有一位那样的孩子,故将公子禹,公子焦带于身边,亲自教导,他不许其母亲探望,时时磨练其意志。”
“母后不喜父皇如此训化孩子,便拒了父皇将孤带在身边的提议,自那以后,他便废了初一十五到母后宫中,宫人见母后无势,母家不兴,便见风使舵,那时日子清闲,无人打扰,倒也喜人。”
魏衡喉咙发哽,压着身子颤抖听他娓娓道来:“然后呢?”
“然后……母后失足跌落井中,没了。”
魏衡收回目光,如今楚时当真应了那句“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楚帝当极得意才是。
“母后为何……”
魏衡突然的住了口,楚时曾说过,他已不记得那些个前尘往事。
因着母后临终曾要他不记得,死于枯井,如何留下薨遗之言,仔细想来,唯有楚时便在身旁,这才铭记于心。
楚帝崇尚“文章憎命达。”,文采斐然却命运多舛之人,楚后之死,当真与他毫无干系?
他不敢再问,楚时聪慧,他疑问的事儿,想必暗中查探千百次,若当真如此,岂不是揭他伤痛。
魏衡想起那日看到的密信。
字迹潦草,一笔而成,想来该是常年念叨,这才能一笔而蹴:“阿时,你现在转而回答我,他当真不是从小如此贬促你?”
用生身母亲,不断将他往泥里踩。
楚时垂下眸子,吐出一口气:“殿下。”
魏衡笑笑,“你不愿回答,孤便不问,你问孤为何只身深入楚都,予他半身不遂,如今便可回答你,因着报应!”
胸口情绪起伏跌宕,魏衡眼中攀上杀意:“他该死,因着魏都刺杀,他便该死,我的阿时,光风霁月,信行窝到处,人间天上。一笑唤回新造化,满眼翠舒红放。他何德何能,敢如此折辱你。”
魏衡握紧拳:“你并不依赖孤,也不属于孤,如今占了个亲近之人的名头,我便要他付出代价。”
“你之委屈,未来万千岁月,峥嵘悠长,孤会垂垂暮老,会罔记曾经,若天下不公都要等待报应不爽四字,我会舍不得。”
“舍不得我的阿时,曾几何时,水深火热,被人如此折辱,你该是天边明月,皎皎君子,踽踽独行而悠然松弛,以己立心,提袍而上,享天下朝拜;俯身往下,疲累入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