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有些抖,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气的,良久才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是短暂失明,我有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做瞎子,那么我要如何消化世家豪门的傲慢施加给我的负面情绪和麻烦?
退婚不是躲懒,是我在自救,是我的选择,我选择余生过得自在安逸些,这没有错。”
宋时微说这话时,语气一直都很平静,但眼中却逐渐潮湿。
她吸了口气,突然推翻自己方才说的话,十分悲观道:“好,就算我骗了自己,但我没有妨碍任何人,我有权利选择我的生死方式,与别人无关。”
陆渊心里揪了一下。
不疼,但挺难受。
他不是陆恒那种平步青云的公子哥,他拿到陆氏经历的厮杀是宋时微无法想象的。
所以在她控诉生活不易时,他没有感触。
可当她提及死亡时,陆渊却无法忍受。
周遭的霜露像是结成了冰块,只是宋时微陷在沉郁的情绪,察觉不到。
须臾,陆渊道:“宋时微,道歉。”
这一声气势十足,瞬间将宋时微从情绪中拽了出来。
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几圈,跳出眼睑坠了下来。
陆渊无端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没有睡醒的少女盘腿坐在床上打盹,蓬松杂乱的头发,掩住她半张脸也遮住了胸前大片肌肤。
藕段似的胳膊交叠撑在棉被遮盖的双腿上,肩上的缎面吊带划至胳膊,仔细看,还能看到胳膊上勒出的红痕。
陆渊不敢想。
那样的宋时微,再掉几颗珍珠下来,该是怎样的活色生香,又该有多少男人趋之若鹜。
想到这里,刚软下来的心,重新硬了起来。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采花人,宋时微不逼自己一把,即便摆脱陆恒,也会跌入下个泥潭。
他又不可能永远守着她...
“没有人可以跟你感同身受。”
陆渊道:“自救凭借的是自身的能力,而非别人的怜悯,况且我说过,你不会永远这样,你会重获光明,所以在此之前,给自暴自弃的自己道个歉。”
宋时微气的眼泪都憋回去了。
哪家好人吵架的时候,先给自己道个歉!
“你有病吧!”
宋时微揉揉通红的眼睛跟鼻子,想要回家。
可她这会儿连方向都分不清,只能屈辱地先跟自己道歉,又让男人带她回家。
陆渊很满意,拽着宋时微说:“走吧,先跑一圈。”
“我是要回家,不是要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