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迅羽忍着四肢百骸刺骨的低温,朝余惜奋力游过去,很快抓住了她的手。
“…朴…迅”羽?
最后一个字没得及吐露,就被朴迅羽突如其来向她渡气的唇堵了回去。
原本开始意识朦胧的余惜此刻睁大了眼睛。
也不由自主张大了唇。
于是朴迅羽微微深入,将更多的气渡过去。
大概过了那么几秒,余惜伸手搭上朴迅羽的手臂,朴迅羽以为她要挣扎,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强硬地吻住她的唇,然后这渡气便变了味道,成了一个吻。
朴迅羽闭着眼,严丝合缝地亲吻她的唇瓣。
渐渐地,余惜嘴角尝到一丝若有若无地苦涩,她抬眼去看朴迅羽的脸。
他的右脸,似乎有一道浅淡到可以忽视的泪痕。
朴迅羽睁开眼,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结束了这个吻,带着人浮出水面。
海上救援队来得很快,车珉清已经被人捞了上去,现在救生艇上的人又丢给朴迅羽两个救生圈,准备救人上来。
崔东函溺水不严重,被人按压胸部吐出几口水后,他就清醒了过来。
此刻见余惜上来,他不顾虚弱的身体,上前朝余惜伸出手。
余惜微愣,下意识看了朴迅羽一眼,朴迅羽仇视冰冷的眼睛落在崔东函身上。
余惜收回视线,崔东函的手仍然伸在那里,她搭了上去。
朴迅羽神情猛地变得受伤。
余惜上去后,没犹豫,转身将手递到朴迅羽面前:“我拉你。”
朴迅羽却赌气一般拒绝了,自己爬了上去。
以为是逃出鬼门关的庆幸时刻,谁料凭空一声枪响,打破了这种氛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朴迅羽手里的枪还冒着烟雾,所有人看向被他开枪击中的人。
崔东函左肩中枪,应声倒地。
血很快染红了大半个肩膀。
余惜惊慌着上前去看崔东函的情况:“东函哥哥,你有没有事?!”
“去叫医生,去叫医生!”她大喊。
她随手抓过可以利用的一切布料,按压着他中弹的地方,防止他失血过重。
“东函哥哥,你坚持住,很快…很快医生就来了。”眼眶的泪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滑落出来。
崔东函苍白着脸扯唇:“别哭…我没事。”
朴迅羽漠然着脸走过来,将地上给崔东函按压出血的余惜一把扯到身后,随后枪口再次对准崔东函,不过这次对准的是他的眉心。
朴迅羽食指微动,就要开枪。
眼前枪口对准的脸却陡然换了一张。
余惜冰冷仇视的目光刺痛了朴迅羽,让他差点儿颤抖着退缩。
“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朴迅羽手里的枪没放下,却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眼眶猩红,闪烁起泪花,挣扎又痛苦地质问:“你就这么在意他?”
“是。”
“呵。”
那他呢?他算什么?他做的这些算什么?!
朴迅羽说:“这是第二次你为他挡枪,我为了你可以性命都不要,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他轻视自己的性命,显得在意你的我多么像个笑话。”
他低垂着头,凄声:
“余惜…你没有心…”
哐当一声,枪身掉落在地,滚了几圈,停在余惜的手边。
朴迅羽决然转身,好像带着无尽的落寞和失望离开,那么悲凉。
“朴迅羽。”
余惜捡起手边的枪叫住他。
朴迅羽脚步一顿,僵在原地。
“其实和你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对你有过心动,在每个你愿意为我妥协的瞬间。”
“当前朴迅羽恨意值由-68变为0,爱意值由92上升为100。”
“刚刚你毫不犹豫跟着我跳下来的瞬间,我想的是,这次之后,我愿意和你真正的在一起。”
朴迅羽缓缓转过身。
好像刚才所有下定的决心都不值一提,只要她愿意,他就能捧着次次破碎的心回到她身旁。
然而,当他完全转过身,看到余惜手里指着他的枪口时。
他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自嘲、苦涩、震惊、无助、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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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杀了我吗?”他轻声问,脸上已经毫无表情。
余惜说:“父母的仇我可以不孝地不提,只要你找到我弟弟,哪怕我死后灵魂入地狱,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但你开枪打伤了东函哥哥,这个我没法装作没发生,”余惜抬眸,眼底似孤寂又似执着:
“你得还。”
“砰!”
几乎是她话落的瞬间,手就按下了扳机。
朴迅羽被近距离的子弹射穿肩膀,巨大的力道震得他后退一步,失了力气,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低头捂着肩膀,很快他满手是血。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难以置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低着头的朴迅羽忽然大笑,笑声中却满是苦痛和绝望。
让人光是听着就能感同身受此刻他心里有多难受。
一颗颗泪珠像雨滴一样掉落,连绵不绝,逐渐在甲板上聚成一个小滩。
余惜下意识前进一步。
朴迅羽却强撑着肩膀处的疼痛和全身的酸软站了起来,只是始终低着头,像是怕看见谁,又怕被人瞧见自己的狼狈。
一道轻得不能再轻的呢喃从他的唇瓣中逸出,散落无闻。
“余惜,我恨你…”
“当前朴迅羽恨意值-100,爱意值100。”
与此同时。
“当前崔东函恨意值0,爱意值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