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夏末秋初交替的季节,山里风大,吹得竹林哗啦作响,几棵纤细的竹子被风揽腰折断,只留下锋利的断口。
听到脚步声,裴父丝毫不惊讶,他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裴彧总会再来。
父子俩相顾无言,半晌,裴彧才开口。
“她走了。”
如你所言。
说这话时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异常平静,就好像某根神经完全屏蔽了接收这件事的感应器,显得迟钝而麻木。
裴父打理着阳台的花草,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太了解,所以同样能看出他平静的皮囊下在经历怎样的动荡,对此嗤之以鼻。
作为父亲,他接受不了裴彧的强大,但更憎恶他的软弱。
“儿子,到此为止吧。”
裴家的男人多情、薄情,却没有一个专情的蠢货,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破这个先例。
“你对沈知意无非是因为之前没得到而太过执着,现在你已经得到过,也是时候放手了,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已经到了没她不行的地步吗?”
怎么可能呢。
在裴父看来,裴彧对沈知意的在乎中有他这个父亲的原因,他曾因自己的干涉而被迫放弃过沈知意,自然就会对此耿耿于怀,他想得到沈知意,不也是在替当年的自己反抗父亲的强权吗?
爱情?简直是笑话。
裴彧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也无法回答那个问题。
非沈知意不可?
他不知道。
如果真像裴父说的那样,只是执念,只是求而不得,那他在得到过后的如今,是不是就不会再在梦里见她的影子?
思绪混乱,他想的最多的,还是昨晚那滴无声落下的泪。
她上一次落泪,还是为霍恒。
跟霍恒这个陪伴她十几年的人相比,他是不是差劲透了。
裴父的话没有起到他预想中的效果,他皱紧眉,似警告,也像提醒,“裴彧,清醒点,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