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会会场的灯亮起时,钟立言是安然坐在那里的,姿态平稳,一如灯灭前。
淡定从容。
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若非坐的离他近,甚至不会发现他气息不稳。
只他面颊和耳朵染上的红,太过惹眼,让人难以忽略。
即便钟立言捏着酒杯,状似只是醉了。
可坐在他左边的朱敬一,还是捕捉到了老板一直搓揉不停的手指,以及因猛力攥拳,而泛白的骨节。
在占云干了这么多年,陪老板出席过无数场合的二师兄,很知道钟立言喝醉了什么样。
脸会红,但只红眼尾。
不曾红透整张面孔,更没红过耳根。
他悄悄观察坐在身边微微低头沉默的钟立言,发现对方不仅红了脸和耳根,连脖子也未能幸免。
目光所及,他甚至看到钟老板手上的皮肤都微微泛红。
朱敬一抿着唇,也下意识捏住了自己的红酒杯,并将目光扫向老板隔壁的鞠礼——
朦胧的灯光下,小秘书也微微低着头,同样的面颊飞红,同样的耳朵充血,甚至……低头前倾身子时,露出的背,皮肤也是粉红色的。
心里咯噔一下,他目光便锁定了小秘书的嘴唇。
她似在回想着什么,正下意识轻舔下唇,又用牙齿将下唇紧紧咬住了。
她嘴角意味不明的翘起又压平,显得心事浮动,情绪不稳。
朱敬一轻轻叹一口气,终于转开了目光。
挑起礼貌的笑容,跟另一边的副总同僚,闲聊了起来。
有些人,一转身便隔了万水千山。
有些事,缓一步便成了天涯海角。
…
……
钟立言垂着眸,悄悄深呼吸。
他不曾回头望一望鞠礼。
一切都计划了很久,但事情发生时,还是出了许多偏差。
该开口的话没能开口,该表达的事没能表达。
就这样悄悄的行动了,然后又静默下来。
内心充满了煎熬,理性上知道应该回头对她说些什么。
可感性的他就是动弹不得。
所有事都可以在理性的推动下进行。
正如历往的人生,哪怕做错事后向下属道歉,他都能勇敢的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