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龄将权叔权婶及四表哥等人送出病房,语带感谢地道,“叔、婶、表哥,谢谢你们走这一趟。”
四表哥爽朗地道:“没什么,只要七奶奶没事就好。对了,你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行么?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们?”
“是啊,让你表哥留下帮你,反正现在村子里也没什么要忙活的事情。”权叔开口说道。
“算了,还是我留下吧。”权婶不放心这些大老粗,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回去,我在这儿帮衬就行了。”
“婶。”郁龄拉住权婶的手,对她道:“你也和叔一起回去,这里是医院,留一个人就行了,而且我已经给外婆请了一位护工,不用麻烦你们,省得你们太辛苦。”
听到这里,权婶又担心地问,“请护工很贵吧?”
“没事的,只要阿婆能舒服一些,一切都值得。”
见郁龄真的不想麻烦他们,三人就算不放心,也只能接受,他们知道这孩子平时看起来闷不吭声的,有时候还带点城市娇小姐的派头,但遇到事情时特别地认真固执,决定的事情极少会改,只能叮嘱她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回村子找他们,这才离开了医院。
将他们送走后,郁龄去医院楼下的小卖部买了点新鲜的水果,方才返回住院部。
打开门时,就见医生正好来检查,郁龄站在一旁看着。
外婆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衬得她的脸枯瘦暗黄,头发好像又白了许多,她的身体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宽大的病服套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更缺少了几分生气。
她看得心酸,眼眶发红,眼泪差点掉了出来,赶紧微微低头。
医生例行检查完后,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外婆见她站在那儿,一双眼睛已经变得浑浊,面上却带着笑道:“阿龄,你权叔他们回去了?”
郁龄嗯了一声,将水果摆放到桌子上,坐到床前看了看外婆的脸色,接着视线落到外婆手上打着的点滴,透明的针管液体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一滴一滴地流着,老人家血管硬化,血液浓稠,输液也比较缓慢,速度比之常人要慢一些。
“怎么摆这副样子?不开心呐?”外婆又问。
郁龄闷闷地道:“开心不起来。”
外婆用另外一只没有插针管的手拍拍她,慢悠悠地说道:“我老喽,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是不错了,别担心,你阿婆一时半会还能撑一撑。”
不说还好,一说她的眼睛更红,哽咽地道:“阿婆不老,都没到七十呢。”
外婆笑了笑,用长着老蚕的手刮刮她的鼻子,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