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膝盖,潘灵将他的裤脚拉上去看了一眼,有一点点红。大冬天的孩子穿得很厚,加上只是普通的撞了一下,孩子又是摔在柔软的草地里,所以没什么大碍。
她给孩子吹了吹,低声说道:“可以自己走吗?”
平平委屈皱起小鼻子,但看潘灵没有抱他的意思,还是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低垂着小脑袋。
而蒋设注意到,在此过程,潘灵的右手一下都没动过,自始至终,她一直用的是左手,无论是牵孩子,还是拉孩子的裤腿。
不过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蒋设咬唇隐晦地打量了潘灵的右边胳膊一眼,然后走过去,捡起平平的小书包,递给潘灵。
为了验证,他特意将书包递到了潘灵的右手边上。幼儿园小朋友的书包并不重,轻飘飘的,顶多就一两斤。这对任何一个人而言,应该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别说大人,就是孩子也能轻而易举地拿起书包。
可潘灵看了一眼书包,却侧过身,伸出了左手,而她的右手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蒋设笑了笑,将书包递给了潘灵,然后手往后缩,收回来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他连忙往边上侧了侧,胳膊也就顺理成章地拍在了潘灵的胳膊上。
“哎呀……”潘灵发出一声痛呼声,本就灰白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
“大姐,对不起,是我刚才撞到你了吗?我送你去医院。”蒋设连忙关切地凑了过去,担忧地盯着潘灵的胳膊。
他刚才那一拍的力道并不大,也就相当于正常人打招呼的力度。仅仅这样,潘灵就痛成了这副样子,蒋设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她手臂上的伤应该不轻。
没办法,大冬天的,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他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探查她的伤势了。
等这阵痛劲儿缓和过去,潘灵回过神,低垂着眉眼,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没事的。”
说完,将平平的书包挂在左臂上,左手拉着平平低头就走。
她这模样就跟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被残:“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你嫌钱多没地方花吗?”
蒋设可不管这些,他不达目的不罢休:“你要不跟我去医院检查,我就跟着你去你家,找你的亲人说明情况。”
他一使出这种杀手锏,潘灵果然乱了方寸,心乱如麻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坚持不肯放弃,只能点头:“好,就看看胳膊啊,我不照片,也不做全身检查。”
“随便你,这样我还少花一点钱。”蒋设故作高兴地说道,然后走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人民医院的地址。
小城市就这点好,去哪儿都很近。不过几分钟,人民医院就到了,蒋设付了钱,领着潘灵母子俩进了医院,给她挂了外科。
临近下班,医院没什么病人了,所以不用排队,缴了费,蒋设按照指示牌的标识,领着母子俩去了外科。
到了诊室门口,潘灵开始打退堂鼓,站在门口不动,引得医生都抬头看了他们两眼。
蒋设见了,不满地催促道:“你点,给你付了医药费我还要回家呢!”
潘灵这才低垂着头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医院接过病历本和就诊卡,看了一眼电脑里的记录:“潘灵,哪里不舒服?”
潘灵咬住唇,犹豫了半晌才缓慢地脱掉了羽绒服。
大冬天的她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不过这还不是最骇人,最令人侧目的是她的右臂,手肘肿得跟馒头一样高,那片肌肤青青紫紫的,看起来很吓人。
就连医生也皱起了眉头:“你这手臂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受的伤?”
潘灵一脸纠结,豁地站了起来,抓起一旁的羽绒服:“抱歉,我不看了。”
“等一下。”蒋设拦在她面前,“去看医生,我付钱,你不看,胳膊废了,孩子怎么办?”
潘灵低头看了一眼平平,儿子纯真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她鼻头一酸,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
“谢谢你。”她郑重其事地朝蒋设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