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能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说白了赵妃本身不也只是个妾吗?三皇子也不过是个庶子罢了,不过出身在皇家才无人敢说而已。
这边祝宁婵见赵妃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更重,拿起一旁的紫砂壶将对方的茶杯斟满,慢悠悠的说:“家中三妹妹再过月余便能及笄,娘娘您说呢?”
“大胆!”赵妃突然将茶壶挥落,大斥一声:“你一个小小的庶女这是在嫌弃我的皇儿吗?!”她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个傻的,此时回过了神便心生不满。
典型的我可以嫌弃你,但是你不能嫌弃我儿子啊!
“当然不是。”随着赵妃的怒喝,周边的丫鬟跪了一地,祝宁婵面上却丝毫不见害怕,依旧笑盈盈:“三殿下如此丰神俊朗,试问哪个女儿能不动心呢?”
“那你……”赵妃此时倒是真的有些摸不准祝宁婵的意思了。
“民女所图不小。”祝宁婵眸子晶亮:“民女在府中地位不知父亲是否与三殿下如实说过,不管三殿下知与不知,娶了民女,殿下能得到的帮助只会少的可怜。”
“可是民女的三妹妹那就不一样了,祝府嫡女,份量可是完全不同。”
“你的意思是……”赵妃迟疑。
“民女只是想要娘娘与殿下的一个承诺。”祝宁婵微笑:“民女可助殿下娶得佳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请娘娘许民女以贵妃之位。”
赵妃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微勾:“本宫以为你会要那主位。”
“民女有自知之明。”祝宁婵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讽:“如若殿下能娶到三妹妹,那自是大喜的,与其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正妃,不如做一个……娘娘您懂的。”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时辰不早了,母亲还在凤禧宫等民女,娘娘您看……”
“云溪,送祝二姑娘去凤禧宫。”赵妃打量了一番才开口。
“是。”原本跪在靠着小门处的一个丫鬟起了身。
祝宁婵冲着赵妃再行一礼:“民女告退。”随后便跟着那丫鬟缓步出了这方小院。
待到她走后过了一会儿,赵妃身后突然出现一位男子,此人穿着一件青白色衣衫,端的是英俊潇洒,正是三皇子李铮。
“母妃。”他微微弯腰行礼。
“你都听到了?”赵妃喝着新换上的茶水,道。
“是。”
“你作何想?”
……
祝宁婵跟在云溪身后,低垂着头,前方云溪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急忙撤到了一边跪下:“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无奈只能跟着福了福身,祝宁婵觉得自己今儿真是倒霉,想来这以后的皇宫还是能不来就不来了吧,蹲来蹲去的怪累的。
突然鼻间闻到一股子冷冽的香气,好像是初冬时候的青草香,却没有那么涩然。
她便略微抬头看去,世人都说三皇子李铮最为俊朗,但是今日一见方知,他是全然会输给这位太子殿下。
祝宁婵此时也想起来那日在花园中算来算去忘了什么,竟是将这位太子殿下丢掉了,真是奇怪,原身记忆中几乎没有关于这位太子殿下的记忆。
随着男人的走近,她的心头却是猛地一跳。
心尖一紧,那股滋味真是难受极了,祝宁婵瞬间唇色发白,震惊的看向来人。
他身材较为瘦削,皮肤很白,手指尖不同于常人的淡粉色,有些发青。脸自是极好看的,虽然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康健,却不会让人轻瞧了去,眉间淡淡的皱褶表示着这人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么好惹。
心尖上的颤抖愈发的快了,祝宁婵生生忍住想要伸手捂住胸口的冲动,满脑子想的都是,陆吾那只死猫说的竟然是真的?
太子的步子并没有停留,瞬间便经过了二人身边。
待到对方走出好远,那股不适的心慌感才渐渐消失,勉励直起身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
祖师奶奶心里想的是。
旺财啊,真是对不住了!
像上个世界就明确的是原身被旁人夺了气运,没能做成皇后,这个世界并没有明确的任务目标。
陆吾懒洋洋的趴在那里,张开嘴打了个哈欠:“这个世界的原身理应多子多福,平安顺遂直到老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
祝宁婵一脸‘你特么是在逗我’的表情,上个世界呆了那么久,这回竟然还要自然死亡?
陆吾毫不在意,‘喵呜’了一声之后,祝宁婵的手腕处便开始灼热。
她最终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抚上左手腕,罢了,冤家。
回身推开了房门,祝宁婵才发现这里竟是二楼。整体建筑是回廊状,中间是天井,此时外面下着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冲刷着二楼房顶的瓦片,然后滑落,落到一楼中央的小池子里。
这建筑倒是新奇,走廊比较窄,只堪堪余一人可过,之前祝宁婵从未见过。
没有多想,她顺着尽头的楼梯下到了一楼,一楼像是会客及吃饭的地方,一边摆着饭桌,另一边摆着实木的椅子。
热闹声是从前面的厅堂传过来的,迎着小雨穿过天井及中间的水池,绕过一原石屏风便到了前面厅堂的后门。祝宁婵听到里面传来女人惊喜的哭喊:“我的儿啊!快,让母亲瞧瞧!”
然后便是清朗的男声:“妈……”
余下的话语因着厅堂内声音嘈杂,所以听不大真切,左不过是一些母子之间的贴心话儿。
“少奶奶?你在这啊?”
自后方传来一个不算客气的女声,祝宁婵回头,是一个约莫十七八的丫鬟,脑后梳着一条麻花辫,身上穿的是深灰色粗麻裤子,黑色布鞋和淡蓝色的斜襟小袄。她有些印象,这好像是王家分给她的贴身丫鬟,叫环玉的。
环玉见她没有反应,手中拎着一个小铜壶上前了一步,脸上满是抱怨:“不是让少奶奶你在屋中等着吗?你怎么跑下来了?害的环玉一通好找。”
此时新的政府已经废除了一些封建糟粕,下人们也甚少有之前的卖身之类的情况了,多为雇佣制,而且也不用自称为‘奴才’或‘奴婢’了。
不过这位的态度,祝宁婵觉得自己好像是欠了面前少女的钱,想来原身还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淡淡的斜睨了环玉一眼,便不再去看她。
环玉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这一瞟看得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少奶奶要在这里赏雨,我便先把水壶送回房里了。”
见祝宁婵依旧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环玉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脚,一个扭身走了。
这边听着厅堂里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祝宁婵伸出手将后门推开,面前出现一直达房顶的木质屏风,绕过去便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身上穿着与她身上的样式差不多。
此时妇人的膝前正半蹲着一男子,这男人长得眉目颇为坚毅,只那双眼睛看着让人不舒服。
他身着军装,看起来姿态笔挺,不过此时蹲在那里反倒有几分撒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