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王星禾觉得自己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身侧的手不伸出去打眼前的女人。那张嘴,真是贱得很。
两个婆子立刻上前要架住祝宁婵的胳膊将她扔出门外,不曾想对方像一只溜滑的泥鳅,好似自手中滑出去了一般。
祝宁婵叹了口气:“好好儿的说着话儿,怎的少爷和太太都这么暴躁。不用劳烦,我自己走便是。”说着摸了摸头上的发髻,转身迈出了厅堂的正门儿。
过了那高高的门槛儿,她复又回了头:“王少爷,咱们山高水长,不急。”
少女掩在厚重刘海下的一双眸子亮的让人心惊,小脸上挂着的笑意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她走的慢但是步子极稳,高挺的脊背让她看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推开了大门便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了,十分潇洒帅气。
只是这份洒脱让王星禾紧紧的皱了眉头,心中充满了阴霾。
周氏上前有些担忧的问:“儿啊,你并没有将休书给她,回头她再找回来不承认可怎么好?”
王星禾转回身,有些烦躁的掐了掐鼻梁,耐着性子解释:“我说休妻只是吓唬她,妈,你放心。我明日去找城中报社的朋友,让他替我刊登一篇离婚声明。”
他是万万不会写休书休妻的,不说这种封建的方式会不会让别人耻笑,就是他心上人那里便不可以,怎么能让心上人觉得他是个薄情负心的人呢?都这个年代了,好聚好散才是大多数人可以接受的。
“这样就可以了?”周氏说白了还是一个不怎么出门的妇人,对于这些所谓的‘新思想’还不太明白。
“嗯。”王星禾戴上了军帽:“我要回营里一趟,明天再回来看您。”语罢迈大步子的走了。
……
出了王家的大门儿,祝宁婵充满好奇的观察着街上的一景一物,虽然已经在原身的记忆中有了粗浅的了解,但是依旧比不上自己的亲眼所见。
她神色看起来很轻松,左右也没想着今日便会将那嫁妆要回来,就是想要恶心一下那对母子。嫁妆不会就这么便宜了王家的,不过她现在‘孤苦无依’,这事儿得慢慢来。
袖口里的钱票已经能让她满足了,至少不至于像原身一样前几日要流落街头。不过她还是在街头晃荡到了很晚,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周边的店铺大多也都熄了灯,只从有些铺子的二楼透出昏暗的灯光让她勉强看得清周围。
突然,从侧后方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然后瞬间祝宁婵便被五个男人包围在了路中央。
这几个男人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穿着的衣服裤子也都是打了补丁,一个个贼眉鼠眼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祝宁婵却并不见害怕,而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想来是她白天在王家那咄咄逼人、伶牙俐齿的模样让王星禾提前升出了歹毒的心思。毕竟原身是忍气吞声的被赶了出来,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抗,她就不一样了。
她的表现就是那种让王星禾觉得:这女人一定会来驻军地找事儿的。
“墨迹什么呢?”其中一个瘦高个脸上满是不耐烦的催促:“赶紧着把这娘们儿拖进去,快点完事儿咱哥几个好去喝酒去。”说着率先上前伸出手:“妈的,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细皮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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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佩被噎的脸色涨红,她在祝府也算是颇有地位,哪个下人不是上赶着巴结她,今日预见绿萝偏还就不能发作。‘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威力巨大,是以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将头扭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绿萝及邱姑姑终于查看完最后一抬,长佩急忙冲着小厮们挥手:“这是看完了吧?好不快抬回二小姐的院子里去?”
“且等等。”邱姑姑淡淡看了一眼长佩,上前几步站在了台阶下:“回小姐的话儿,东西全部清点完毕,旁的不少,就是……少了一颗泽国南岛夜明珠。”
祝宁婵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长佩,长佩登时便紧张的不得了,急哄哄的说道:“不可能!聘礼抬到祝府之后,夫人便命人挪到库房了,未曾有人动过半分!怎么能无故就不见了东西呢?一定是你们看漏了,要不再看一遍?”这会子也不说着急了。
邱姑姑面露不悦:“姑娘这话说的,我与绿萝前前后后对过了三遍,定是不会出错的,且那夜明珠整个大炎国可就这么一颗,显眼的很。”
长佩又听到丢的东西这般重要,更是心慌了。
“小姐,您看……”邱姑姑向祝宁婵请示。
祝宁婵眼睛下垂看着脚尖,听到这话笑了笑,尖尖的小下巴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愈发的可爱:“长佩,还是快去通知母亲一声,咱们府内出了偷子了,这可是大事儿,还要看看各院的小姐少爷们丢东西没有。”
邱姑姑再次认真的审视了一番廊下的少女,原本想着这位应是一个在府中被欺压的抬不起头的绵软性子,如今一看反倒不是那么回事儿呢。
长佩愣住,一时间没有动作。
祝宁婵也不在意,回头冲着春香道:“春香,你看看你的长佩姐姐都被偷子吓傻了,这般你便跑一趟吧?”
长佩回过神就只来及看见春香的裙角,见状心道要糟!果不其然,春香的人刚出了这个院子便喊将了起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府中遭了偷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上去?”长佩恨恨的一跺脚,带着一众下人随春香出了去。这要是真把老爷吵醒了,她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经春香这么一闹,祝宁婵在这边并没有等太久,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脸色铁青的祝海光和祝夫人身旁跟着祝宁珊便过了来。
祝海光面上带着薄怒:“二丫头,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二姐姐也真是的,大半夜的扰人清静,还派自己的丫头把父亲也吵醒了,就算有大事,悄悄的禀告母亲不就好了?你可知父亲还在头痛?”祝宁珊紧紧挽着祝夫人,张口就要将不孝顺的帽子给朱宁婵扣上。
祝宁婵颇有些无辜的看着他们,想来这祝海光还是顾忌着太子的,这事儿放在以前,二话不说先让她跪下是真的。
“三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祝宁婵眨巴眼显得很无辜:“方才邱姑姑和绿萝发现聘礼中有一棵夜明珠不见了,肯定是府中进了偷子,不晓得别的院子有没有丢东西。”
“胡闹!”祝海光眉头紧皱,呵斥:“进了偷子有岂会只偷一颗夜明珠?定是掉到哪里,让人好好找找便是,何至于此?”
“是啊。”祝宁婵神色突然变得有点奇怪:“偷子怎么会只拿一颗珠子呢?”
“二丫头,不要以为即将入宫便可为所欲为了?本朝还是十分注重孝道的,你既然还在府中,便依旧是祝府的女儿。”祝夫人一边抬手替祝海光顺着气,一边缓缓说道,面上是十分的不赞同。
“母亲说的是。”祝宁婵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只女儿派人寻了,这院中并没有夜明珠。邱姑姑也说了,这颗泽国南岛夜明珠乃是大炎国独一份儿,珍贵的很,还是皇上赏的,御赐之物在咱们府中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