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原来在这里!”祝宁姗见到祝宁婵似是十分的开心,只是那脸上的假笑看的祝宁婵都觉得牙疼,平日里虽然也叫她二姐姐,但是那声音冷的都要掉冰碴了,且脸上必是挂着高高在上的神色。
这边还没等祝宁婵应声,祝宁姗就先行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神色明媚好像两个人真的亲的紧:“我们在那边等了二姐姐好久哦,你都不过来……”
正说着,然后好像才看到祝宁婵身边不远处站着的男子,一声惊呼,急忙福身:“民女方才并未察觉三殿下在此,请殿下恕罪。”
祝宁姗和祝宁婵就不一样了,至少在眼界上要比原身高很多,祝夫人经常带着她出去参加各位夫人的宴会啊,宫中也是常走动的,是以认出李铮并不奇怪。
“无妨。”李铮淡然一笑。
祝宁婵看着眉目含春的祝宁姗和李铮之间的对视,感觉雷光带闪电的,其激烈程度好似她的玉雪洞门前那颗小树妖因为幻化了灵智而渡的小型天劫。
据说三皇子的颜色在众位皇子中也是极为出色的,祝宁姗喜欢也在情理之中。要不是祝夫人不肯将祝宁姗嫁给三皇子,这门亲事哪里轮得到祝宁婵呢?
记得原身在与三皇子成亲之后,祝大人最然给予了他一定的帮助,但是极为有限的,不过也稍稍缓解了他的窘迫。那时候原身因为看不得夫君日夜操劳,还曾偷偷回娘家苦苦哀求过祝大人,只可惜一个庶女罢了,哪里有那么大的脸面让祝大人彻底搭上三皇子这条小船呢?
要不是之后三皇子立了功封了王,估计压根都不会得到祝大人的任何帮助。
不过好在祝大人有点用,之后又搭上了自己的嫡亲女儿,成为了国丈,估计日子过得也是十分滋润了。
要么说祝夫人还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内宅妇人,彼时皇子间争斗异常激烈,但是结果并不明朗,她就硬生生的将自己女儿拖到了十八岁,最后成了皇后。
这边祝宁婵在心里算了一下宫中的几位皇子,总觉得自己好像落下了什么,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抬头看着仍旧在眼神交流的两个人,开了口:“三殿下,据说您今日来找父亲是有要事相商?父亲在外院的那个凉亭里,要不要民女找个小厮送您过去?”
言下之意,该哪哪儿去,堂堂皇子闯入朝廷命官的女眷后宅,臭不要脸的。
李铮看出了祝宁婵似乎带上了淡淡的不悦,一方面应该是因为觉得他此举不合规矩,另一方面会不会是因为他方才与祝宁姗之间的互动而感到吃味呢?毕竟他都知道二人之间的事情大约是八九不离十,不信祝宁婵自己半点不知。
美人吃醋,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自觉的消受了两个美人恩的李铮心中有些飘飘然,也没有生气,而是点了点头:“是本宫唐突了。”
祝宁婵没什么表情的吩咐春香将旺财叫过来,带着三皇子去了外院。
待到看不到了李铮的身影,祝宁姗瞬间就变了脸,精致的面容上全然不复刚刚的娇美,而是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淡,不过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要知道她得时刻保持着祝府嫡女的气度,平时和庶女计较或者口舌之争这种事是不会做的,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价。
不过谁让她有十分能领会嫡姐意思的五妹妹和四妹妹呢?
祝宁荣仗着小姐之中年纪最小,就算过分一些别人也会说因为还不懂事儿呢。而祝宁梅就更没什么顾忌了,她是庶女,姨娘不受宠,长得也没有别的姐妹那般好看,只能时刻抱紧祝夫人的粗大腿,求着能得到一门好亲事。
她与祝宁姗年纪差不多,只小了两个多月,也是快及笄的姑娘了。是以对如今府内疯传即将要成为三皇子妃的祝宁婵十分不满,本就刻薄的眉眼更加的刻薄:“哟,二姐姐让我们在那边一顿好等,感情脚程这么慢是在这边等着偶遇三殿下呢?”
祝宁婵没有接话,开玩笑,这种刺来刺去的话祖师奶奶表示提不起兴趣来,是以转移了话题:“三位妹妹不是说请我过来吃果子吗?刚好热得很,咱们走吧。”
“……”
吃的是哪门子的果子,无外乎就是想把祝宁婵叫过来羞辱两句罢了。祝宁姗原本想扭头走人,可是想了想却叫身边的夏蝉去备上果子,看样子竟是真的准备走友好路线了?
四人心思各异的到了凉亭里面,分着坐下了,不一会儿用冰块镇好的冰凉水果便端了上来。祝宁婵不客气的拿起一颗樱桃塞进嘴里,好歹缓解了一下心头的燥热。
“要说二姐姐真是好福气,我听说,三皇子意欲像父亲求娶你呢。”祝宁姗状似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余光飘向祝宁婵。
听到这话祝宁梅先是嗤笑一声:“哪里是她有福气,还不就是母亲心慈?”
祝宁婵却是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体:“咦,三妹妹这话是哪里听说的?我怎地都不知道呢?”
瞧着她这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祝宁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现如今府内几乎众人皆知,祝宁婵院中的菱儿定是知道的,她才不信菱儿会不同祝宁婵讲。
“你当真不知?”祝宁姗问。
“不知。”祝宁婵回,暗道你瞧瞧,这祝夫人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明明三皇子的态度还甚是暧昧,就将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到时候要真的是三皇子反悔了,她不知会落个什么名声!就算是三皇子真的求娶了,改日听到这件事,想必祝夫人也会让他以为是祝宁婵自己个放出的风声,那么‘不稳重’这个帽子是确定会扣在她的脑袋上了。
她说完见祝宁姗好像不信的神色,脸上便有点焦急,语气变快的解释道:“真的,三妹妹,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的,传出去我……我……”
祝宁婵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得了。”祝宁姗有些看不惯她动不动就哭啼的性子,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左不过是姐妹之间的闲聊,谁会传出去。”
“那就好。”祝宁婵松了一口气,然后左右看看,见丫鬟都站在亭外便凑近了一些,冲着祝宁姗道:“三妹妹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母亲不是带咱们去了左相府上参加孙小姐的及笄礼吗?我可是亲耳听孙家小姐和旁的小姐悄声说,当今皇上十分看重三皇子,他现在还没有封王那是因为,皇上要交给三皇子一件重要的差事,就等着三皇子立功回来再封呢,据说那个封号是几位皇子中最好的!”
“真的?”祝宁姗眼睛一亮,神色一变。
祝宁婵猛劲点头,说谎说得毫无压力。再说这事儿本来就会发生,祝大人这级别是接触不到的,但是左相可以。而且扯了左相这张大旗,祝夫人也不能去问。
此为防盗章,补足百分之三十购买比例即可看春香未等菱儿出口反驳便上前一步,一个巴掌甩在对方的脸上,并且将那捧花踢到了一边:“好你个菱儿,坏了主子的规矩偷偷进屋也便罢了,你自小便伺候主子,焉能不知主子对这种花过敏?今日乃是主子小定,你是何居心?”
菱儿被原本一直压在身底下的春香打了一个耳光,心中愤恨不已,那目光更是几欲吃人:“小贱蹄子,惯是会见风使舵的,我伺候二小姐那么多年,从来都不知二小姐竟是对这种花儿过敏的!我今日来只见这花十分漂亮,想着今天日子这么好,不若替二小姐添一添喜气!”
她虽然是这么辩解的,但是屋中的小姐们又岂会把同情心放在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身上,别的不说,作为下人态度竟然还如此嚣张,不管错没错都是错了。而且话语之间,竟称呼祝宁婵为二小姐,相比于春香的主子,更是高下立见,亲疏有别。
且祝宁婵又是一脸失望隐忍的表情,众人只当菱儿是在狡辩。
春香冷笑:“喜气没添,反倒是沾了病气。菱儿,咱们姑且不论主子过敏这事儿,这捧花看起来可是名贵至极,你是从何得来的?”
众人一看,的确是。那花儿看起来就精贵的很,完全不像一个二等丫头能拿出来的玩意儿。
菱儿听到这质问,气势瞬间便落了下来,嘴唇动了几下,眼珠儿乱转。
“倒是让各位小姐看笑话了。”祝宁婵轻叹一口气,吩咐春香:“去将王婆子叫进来,把菱儿关进那间没人住的空屋去,先反省着吧。”
孙善倪听这话一脸的不赞同:“祝二小姐这手段未免有些太过于绵软,这丫头明显是受人指使,查都不查的吗?日后你要是入了东宫,仆从千万,你待如何?”
祝宁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又面露难色的看向祝宁珊:“旁的也就罢了,只这丫头是我小时候母亲送的……”
屋中的小姐们都露出了‘我懂的’的神色,原是当家主母硬塞过来的眼线,那么从菱儿这种猖狂的个性便可了解一二了,今日之事也就变得意味深长。
“祝夫人送的又如何?既是入了祝二小姐的院子,那便是你的丫鬟,我想着祝夫人必定不会管这么宽。”孙善倪斜眼看着祝宁珊。
祝宁珊将手中的帕子攥的死紧,脸色也是不大好看,见众人都看过来,心知这是在逼自己表态呢。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二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母亲既然将菱儿给了你,那就不会插手半分的,这丫头做错了事就该狠狠惩罚。”
菱儿闻言面无血色,似乎跪都跪不稳了,急哄哄抬头去看祝宁珊,却在接触到对方眼神之后瘫了下去。
“母亲心慈,是我想岔了。”祝宁婵松了一口气,再次吩咐春香:“那便让王婆子将她捆起来扔进柴房,下晌再做处理。”
春香应了,一会儿便并着王婆子和另一个粗使丫头将菱儿的嘴巴堵了绑了出去。
“还请各位小姐随我去船舫里吃茶吧?”祝宁婵引着大家往外走,一边跟着祝宁珊,另一边是孙善倪。
孙善倪一边走着,一边扬声说:“祝二小姐运气也是不错,及时发现了那丫头有意要害你。这回好了,将这丫头惩戒了,日后你这院中便会太平了。”
祝宁婵笑着称是,余光看向祝宁珊极力隐忍的表情,嘴边的弧度便愈发的大了。今日邀请众人看这么一出好戏,其一便是名正言顺的处理了菱儿,还得让祝夫人无力发作,其二便是保出嫁前这段日子一个安宁。
这回万一她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旁的人只会联想到祝夫人的身上。
其实她并没有过敏,菱儿之事估摸着不过也就是有人想在众人面前下她的脸,这事儿手段太过幼稚,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祝夫人的手笔。
祝宁婵垂眼笑的无声,原身被祝宁珊搞得那么惨,未必不是祝夫人在背后相帮吧?不着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陪着各府的小姐在船舫待了一会子,便告罪回去换衣裳了。
春香小心的将祝宁婵头上略微毛躁的发丝抚平,看着镜中端坐的女子,有一瞬间的晃神。她一直都是知道自己主子美的,只不过从前主子没什么存在感,最近这几日倒是愈发的惹人注目起来,明明脸还是那个脸,就是说不清哪里看起来不一样了。
少女身着绛紫色衣裙,本是十分沉重的颜色,可是有了细细的金边反倒显得恰到好处,只……发髻上看起来太素淡了一些。
春香上前拉开妆匣:“主子,您看今日要配什么钗?”
细嫩的指尖缓缓划过一支支钗,祝宁婵也有点迟疑,就在这时院中的粗使丫头在外通报:“小……小姐?院外有个说是……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想要求见您。”这个丫头从未走出过祝府,是以皇后的名头一砸下来竟是话都说不利索了。
“皇后娘娘?”春香疑惑的看了一眼祝宁婵,得到首肯之后便撩开帘子出了去。
不一会儿,她身后跟着一个淡蓝色宫装的妇女又进了来。
“见过祝二小姐。”女官进来便行礼。
祝宁婵微微侧身半受了这个礼,在妇人直起身之后才柔柔一笑:“还不知如何称呼姑姑?”
“奴婢尔容。”
“容姑姑。”祝宁婵示意春香看座:“不知姑姑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尔容谢过春香,并没有坐下,回身示意门外跟着的小太监进了来。那小太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尔容上前将红布揭开,里面是一套看起来就不简单的金镶白玉头面,上面还零星缀着几块红宝石。
“二小姐,这是皇后娘娘赏的,一大清早特命奴婢赶着给您送过来呢。”尔容笑的温婉。
祝宁婵正要跪下谢恩,却被她拦了住,只见对方平淡无奇的面上还透出了一丝狡黠:“娘娘特意吩咐,这是私下给您把玩的,不用这些虚礼。奴婢此次前来也并未惊动太多人。”
听到这话,祝宁婵心里有了点计较,祝府不说护卫如皇宫般森严也是相差不多,能不惊动旁人这点,就很不容易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祝宁婵还是福身谢了恩。
尔容没有过多的话语,见她命春香收了这礼,便告辞了。
对方走后,祝宁婵坐回梳妆台前拿起一支钗晃了晃。总觉得今天皇后娘娘这起子赏赐说不出的违和,看着金钗上缀着的白玉花,她突然挑高了眉,若她没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