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德心里清楚, 他们不可能在这个空间里躲一辈子,否则那才是真的都毁了, 权势,荣耀, 力量, 都会化作虚无!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辛辛苦苦追求了一生,不能在最后的关头毁于一旦。
“他们怎么会安好心不过是又一群信神的走狗。”希尔德不屑道。
“夫人,你不妨先听听我们给出的建议, 你现在遇到了麻烦, 囚禁圣灵并不是一项容易逃脱的罪名,我们可以追究,也可以——安静的看着它发生, 甚至可以让它变成另一种更加令人民可信的说法,比如, 这是一场欺骗,闹剧。都可以。”莱西特慢条斯理说道。
“但那些人是神法守卫, 你们教廷被守卫统辖,保不准你们是一个殿里的石像鬼!(一个殿里的石像鬼:西西科尔地区的俚语, 意思是一伙的。)”
“您似乎理解错了, 我们的确代表教廷,可我们是新教廷,过去的神廷不再主宰我们, 而且, 和那些追求神义的老古董相比, 我们更希望在这片真实的世间长存,只有合作,才有最好的回报,不是吗?”
希尔德目光闪烁,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他们想要的是世俗的权利!他们在拿这个把柄威胁自己妥协。
“那你们能承诺出什么呢?”希尔德冷冷的问。
“只要你选择教廷,我们会出面,帮您掩盖这一切,至于神法守卫,我们也会尽力去解决,证明你们无罪,他们总会看我们几分薄面。”
席恩沉默地扫了一眼莱西特冰凉的侧脸,冰蓝色的眼眸徒然转深。莱西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难道他不是为了风之圣灵来的吗?
虽然席恩跟在莱西特身边,在莱西特从未真正信任过自己,而且,他体内还有魔魇,这是他致命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出来。
脑海间回想起神法守护者脸上的白色鸟形状面具,思绪从刑戒书里翻过,眼前浮现出书本里栩栩如生的历史,席恩的眼里蒙上了粘稠浓郁的阴影。
心脏处,在衣袍的遮掩之下,一株诡异的漆黑藤蔓悄然在他胸口蔓延、缠绕,缓缓绽放出纤细的暗之花瓣。
神的奥义运行在天地之间,运行在光明和黑暗所交织的边缘里。
神垂怜万物,赐福音于万物。
一切光明和荣耀都属于天上的灵。是世间过于污浊,不洁净的当清理,不存信的当驱逐,若我一人坠于深渊,能换取世界洁净,当甘之如饴。
果然连宫廷总术士都已污浊如此,他悄然将右手扣于心脏处,垂眸。
希尔德怔怔看着莱西特,如果选择教廷就可以完美解决一切吗?可是若是选择了教廷,君临的大权将会被直接分割出一半。对方简直就是在堂而皇之的要求在君临分一杯羹。
没有任何事物比宗教更加蛊惑人心。
权利的游戏里,一旦落了把柄,只能任人宰割。
她张了张嘴唇,深深望着阴晴不定的莱西特,一股疲惫感由下而上传遍了全身。多少年来,她在刀尖上起舞,在死亡和谋杀的阴影里过活,在不幸的婚姻和求之不得的爱恋中煎熬。她将自己嫁给一具骷髅,只因为对方是城主。她亲手用炼金魔药封住了夜莺的身躯,不惜牺牲友情,只因为她们当时爱上了同一个人。
她闭了闭眼,道,“今晚我们会给出答案。”
莱西特行了一个神礼,带着席恩离开了隔绝空间。
他们前脚刚走,砰的一声,漆黑的浓烟散开,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央。
“希尔德夫人,生意竞争好激烈,不考虑考虑第二家意见嘛~”唐叶费力扇开脸前的黑雾,心想这玩意果然只适合恶魔那个变态,换普通人不得被窒息而死。
阿撒兹勒提前带着冰霜之心去往内部探路,在她额心画了个符号,就把她扔了出来
两道视线猛地射来。
唐叶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客客气气拎着裙角施了一个标准的宫廷见面礼。
待看清来者的面容,希尔德顿时浑身一震,眼睛死死盯着她。
眼前的银灰色短发少女,穿着破烂的舞裙,雪白的手臂和小腿上却布满了漆黑的复杂图腾。瑰丽的线条绕着她的四肢,一直隐没到衣裙里去,犹如一个巨大的人形符阵。
她的额心印着漆黑的五芒星标志。
这个标志的意思是——深渊代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