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冲不紧不慢道:“臣是替淮王可惜。”
巫王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九州之内,若论兵家重地,除却巫山和剑北,便数得上淮国这五城了。可惜,淮国空占五城,非但没能借汉水之利拓宽疆土,反而因汉水之恶丧失了许多土地。”
此言,亦合了南央心的另一层顾虑。桓冲说完,他便补了句:“夭黛之祸,实久矣。昔日,四国合灭云国,谁能料到,云灭后,竟无人能侵占其半分故土。那里本是山明水秀之地,孕出俊杰无数,而今,却满目荒芜、寸草不生,如同烧干的骨头般,实在令人痛心。”
桓冲忍不住低声提醒:“左相说远了。”
南央无奈叹息,闭了嘴。
巫王听罢,却是轻松笑道:“两位爱卿所顾虑之事,无非是夭黛之祸让五城变作了鸡肋之城。可在孤眼,世上从无怨灵鬼神,有的,是人的野心与信念。总有一日,孤会亲手斩掉那些夭黛,还汉水清明长流。到时,巫国国界将南越汉水,孤何乐而不为?”
淮质子祜入威虎军之事,便在君王毫不避讳的野心之一锤定音。
遣退众人时,巫王特地留住桓冲片刻,笑问:“孤听王后提起过,右相家有女名桓莼,是个才貌双绝的,可有许配人家?”
桓冲忙道:“王上王后谬赞。臣那女儿,整日里就喜欢啃旧书,认不得几个字,不曾许配人家。”
巫王似是松了口气,斟酌着道:“时候甚是钟情于你这女儿,整日央着孤给他赐婚,不知桓相何意?”
当朝右相有些为难得消化了下这个消息,才忧心忡忡的道:“不瞒王上,臣这女儿,仗着读了几本书,自视颇高,凡事最有主张。此事,臣做不得主,恐怕还得问问她的心意。”
巫王抚着他肩膀大笑道:“你说的不错。小儿女之间的□□,还得他们自己拿主意。”
桓冲告退后。巫王便直接去偏殿召见了司天监派来的两名星官。
两名星官一人手捧龟甲,一人呈着写了卜辞的竹条。
巫王如往常一般,没动龟甲,只拿起竹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燕燕于飞,向于季秋,水出于东,凤折于西南。”
那是巫国太殷三十五年,孟冬之季,巫王孟亲临司天监,求问巫世子启与楚九州公主婚事。太祝令卜算整整三日,双目泣血,终于解出卦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