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巫后错愕的盯着含山公主消失的背影,既愤怒又失望。
巫王宫靠近西侧门的一处宫墙下,碧树影,身披蔷薇色斗篷的少女正伏在一青衣公子的肩头,嘤嘤而泣。
青衣公子耐心的轻声哄劝,过了好一阵儿,那少女才似信非信的抬起头,闷声低语了几句,便依依不舍的掉头走开了。
待少女走远了,青衣公子才收回视线,立在原地若有所思,侧脸隐在树荫里,模糊不清,只余一个清瘦秀气的轮廓。
这时,湘妃一袭火红长裙,挽着条垂纱披帛,携白芷从夹道上一路分花拂柳走了过来,不时低头顾盼,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行至宮墙附近时,她毫不避讳的走过去,冲青衣公子轻施一礼,清眸若雪,笑问:“方才本宫在这宮墙附近遗失了一只镯子,来回找了两遍都未寻到,不知公子可曾见过?”
青衣公子从袖取出一只做工极精致的碧玉镯,恭敬的问:“娘娘说的,可是这只?”
湘妃接过来,就着日光端详一阵,点头道:“翠色饱满,如凝绿脂,最难得的是那份质朴天然,果然是王上赏的那只羊脂玉镯子,与那些以假乱真的赝品不同。”
青衣公子莞尔笑道:“娘娘说得极是,赝品终究是赝品,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若执迷不悟,反而得不偿失,甚至引火烧身。”
湘妃颔首笑了,又轻施一礼,便引着白芷离开了。随后,青衣公子也举步离去。
浣衣局,即使是寒冬腊月,宫人们依旧不得不忍着满手冻疮,用冰水搓洗着一桶桶从各宫送来的衣物。这些衣物都布料精美,若用木棒捶打,极容易损坏衣料。
几个年轻一些的宫婢,正凑在一起,一边洗衣,一边嬉闹,以打发寒苦无聊的时光。
这深宫里的秘闻丑事,永远是她们聊不完的话题,说到尽兴处,一个宫婢神秘兮兮的道:“你们都听说了吗?世子战死在剑北,王上已下令收缴王后的凤令,交由云妃娘娘代管,这宫里,马上又要换天了。”
另一人满是惋惜的道:“这世子殿下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连世子妃都没纳,便一命归西了。听我一位在史妃娘娘身边侍奉的同乡姐姐说,世子虽然脾气差了些,又素来不得王上宠爱,可论长相论本事,一点不输子彦公子,比王上年轻时还要俊美三分。我若是王后,哭也得哭死。”说着,脸竟微微有些发红。
“你懂什么,这叫母债子偿,恶有恶报。王后平日里那威风做派,咱们尝得还少吗?上月阿月不过丢了颗裙扣,便被王后下令乱杖打死,到现在尸体还烂在乱葬岗里,无人敢收。王上只收了凤印,没立刻废她,只怕也是因为世子战死,于国有功,生了份恻隐之心。”说话的是又一个浓眉大眼的宫婢。
一个长相婉柔的年浣衣婢正提着两大桶衣服路过,身上穿着件破旧的棉袄,她半路上崴了脚,刚被管事嬷嬷呵斥,本来只顾着低头疾走,乍听了这话,登时止步。愣了片刻,她突然扔了木桶,朝那几名宫婢冲过去,扳起一人肩膀用力摇晃:“你说什么!世子死了?!你胡说!殿下好好的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