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叶秋嬗抿抿嘴犹豫不决,她还未为人母,也从没听过大夫是如何给孕妇确脉的,只能搜肠刮肚回忆以前看得戏是如何演绎。

半响才压着嗓子道:“刘氏,你这是喜脉啊。”

“……”

话音刚落便听里头刘氏一阵嗤笑,侧头去看谢芝,见其也是一副无言以对的神态,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谢芝睇她一眼,相当无奈。却不得不搭腔,要将戏演下去。

“小叶大夫您再诊诊,这几日听狱卒通报说着罪妇时常呕吐,还怕是了毒,因此才请了您来诊治。”

谢芝不愧是做戏的个好手,话里含话,语气惊疑。在刘氏看不见之处却是面色无异,听他道完里头果真止了讥笑,一片死寂。

叶秋嬗默默对谢芝道声佩服,又接过话茬:“谢大人,草民怎敢欺骗您?刘氏这脉象确乃珠胎暗结之象啊。你们若不信便是找其他大夫来把脉也是同样的结果。”

她笃定的话语让刘氏大惊失色,不顾疼痛也直起身来反驳。

“不可能!我上月还来了月信,怎会怀上孩子!”她未说出口的还有便是她与余亮同房已是三月之前,是以根本不信叶秋嬗所言。

叶秋嬗被问得一噎,却也只是片刻,随后便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诌起来。“你大概还不知,有些妇人怀孕之时的确会来月信,只不过是胎位不稳造成。”

她忆起以前肖氏怀卓尔时便是如此,叶府上下全被吓坏了,找来程大夫诊断才知是肖氏体质特殊、胎像不稳之兆。

刘氏默不作声,心头却仍在极力否定,叶秋嬗心知她还不信,顿了顿又开口了。

“我诊出你腹胎儿已三月有余,敢问三月之前你可有和你相公同房?前两月还时候尚早,你没有察觉实属寻常,可第三月开始便要有孕吐、嗜睡征兆,你若是都有,那便确诊无误了。”

刘氏那头忽而安静,忽而又响起几声吸气声,似在冥思苦想。叶秋嬗还以为她不信,刚要再说,却听石床传来一声闷响,却是那刘氏经历巨变,一时接纳不过来,昏死过去……

两个狱卒忙上前将其扶起,谢芝更是亲自上手掐住人,半响之后,随着一声咳嗽,刘氏终于醒转过来,趴在石床上大喘粗气。

没过一会儿,屏风外便传出叶秋嬗焦急的呼唤。

“谢大人!”

谢芝应声走至她身旁,便见叶秋嬗附耳过来道:“我听到刘氏说余亮交给她一只蛊虫,让她在安全之后发出信号,余亮便能寻来!”

这消息可真是令人惊喜了,若是将虫子拿到,抓捕余亮简直是易如反掌。

谢芝相当郑重地冲叶秋嬗抱拳答谢,复又走至牢房,对两个狱卒朗声令道:“刘氏藏有一只蛊虫,将它搜出来!”

刘氏哪会知道自己千瞒万瞒的秘密竟叫官府的人知晓了,骤然起身,双目充血,额头爆起青筋。嗓子里哼哧作响却说不出一句来。

“刘氏,你若自觉将蛊虫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谢芝厉声道,他一言既出便是真的有心留她一命,但还未待道完,刘氏便又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下只能强搜了……

谢芝对身后两名狱卒招招手,两人随即上前,将刘氏浑身上下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叶秋嬗也凑拢来仔细瞧着,照常理,进牢之前便给刘氏搜身,若她真将蛊虫藏在身上,那时便该发现了才对。

除非……她是将虫子吞进了肚子里……若要取出还要开膛破肚不成?

叶秋嬗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憷,侧过脸看谢芝,却见其眉头紧皱盯着刘氏目不转睛,忽而直起身来指向牢房的地上下令道:“将刘氏平时出恭的那块地挖开!”

两狱卒领命,立即出去找铲子,叶秋嬗却是不解,往他方才细瞧的地方看去,不出片刻便察觉到异样来。

只因那刘氏双手虽染了少许血污,但仍算白净,就在她十指指甲内俱是黑黄的秽物,凑近了还能闻到些许令人作呕的臭味……

“方才我给她缠金丝便觉得不对,这刘氏再怎么疯癫,也好歹是个官家夫人,怎可能无缘无故去沾那腌臜物。想来必定是要在下面埋什么东西,才动手去挖。”谢芝缓缓道来,看看自己双手,面色如常,丝毫不见世家公子的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