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你们仨听好了,一会儿谢大人和这位邱叶先生盘问你们,必须如实回答,若是有所隐瞒,你们仨小命难保!”庄公公开口威胁道。

三个宫人诺诺应是,被押到长桌另一头落座。谢芝也是神色肃然,声音沉沉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本官身旁这位便是那观人测谎的邱叶先生,你们要将晚宴那夜的行踪悉数道出,若是属实,便放你们回公主府。”

见已经威慑住他们,谢芝才开始审问。

“那日是谁替公主去取衣?”

莲巧瑟缩地举起手,“回、回大人,是奴婢去的。”

“哦?那你把当晚所经所历悉数道出。”

谢芝话音刚落,不用他提醒,叶秋嬗便已领会,探手擒住莲巧手腕,压着嗓子道:“看着我说,不可撒谎。”

她面具下的黑沉眼神着实唬人,莲巧连连点头,抖着声音细细回忆起来。

原来那日她随曜珮到御花园赏月,途曜珮略感寒意,又恰巧碰到谢芝。但那时谢芝并未瞧见她,于是有意将丫鬟打发了去,好单独与之说话。

莲巧虽担心公主孤身一人,但却不敢违抗。领命去了昭和殿,那时殿内已灯火通明,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拿了衣物便又往返。

不过途却遇到了庚太妃,耽搁了些时间,再去御花园时,曜珮已拉着叶秋嬗往昭和殿去,双方便这么错过了,后来听闻昭和殿出事,才惶惶然赶来,见到主子被侍卫押走,自己更是吓得半死。回公主府忐忑了两日,今朝接到圣令进宫审问,还以为大祸临了头……

因此,三个人里,她是抖得最厉害的。这心虚的模样落入谢芝与叶秋嬗眼还以为在她那里能问出些什么来,没想到却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也不气馁,接着又审荷佳和小春子,这两个奴才却是只在宴席服侍了曜珮的,俱是清白,没人向她酒菜动手脚。

曜珮三个近侍处都没查出线索,庄公公随后又将几个其他宴席的宫人唤了进来。

又是一番盘问,个个都畏惧叶秋嬗的能,哪敢有丝毫隐瞒。哆哆嗦嗦吐露一大堆有的没的,却都是没甚用的。

一批送走,再来一批,如此真像是叶秋嬗先前所预料的——大海捞针,百来个宫人一一审问过去,实在令她头昏脑涨。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案情终于有了突破。

那是一个面嫩的小宫女,落座时还好好地,一听叶秋嬗能测验谎言便双唇一撇,嚎啕大哭起来。

“大人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芝与叶秋嬗立即振作追问:“为何不记得了?你连当日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小宫女垂泪摇头,“不不,奴婢记得当时正要给主子们上菜,过殿时掉了队,而后、而后便睡过去了……醒来时菜也没了……大人,奴婢不是有意偷奸耍滑……大人绕过奴婢吧……”

眼看着她要哭嚎些旁的,庄公公不耐,伸手将她唇瓣掐住,骂了一句蠢奴才,屋内才止住了喧哗。

谢芝看向叶秋嬗,后者点头示意她说的真话,两人俱是惊怒。

“那你明知昭和殿出了事,为何不将自己遇到的异状说出来?”谢芝呵斥道。

那宫女涕泪纵横连连摇头,庄公公将她嘴放开,才听她道:“奴婢当时担心自己贪睡误了正事,到宴席上一看,好在主子桌上菜没少,奴婢便以为是其他姐姐帮了奴婢的忙,心存了侥幸……只是没想到这事竟然与长公主有关……奴婢真的不是故意隐瞒,大人莫要赐死奴婢啊……”

谢芝重重一哼,暗道这宫女真是个愚蠢的,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睡过去,分明便是有人将她迷晕了而后扮作她去给曜珮下的毒。她若是早些说出来,哪还需要这般大费周章来审人?

不过气归气,他思绪还是十分清晰理智。又对那宫女问道:“你当日是给哪位主子上菜?”

“奴婢是为庚太妃娘娘上菜的。”她怯怯道。

这答案却是意料之外,谢芝怔然,叶秋嬗却是杏眼微瞠想起什么,恍然大悟。

沉吟片刻才附到谢芝耳畔低声道:“谢大人,我想起一事,当日公主曾想太妃姑姑敬酒,而我刚好过去便敬了公主一杯,但公主酒杯已空,便就太妃桌上的酒斟了一杯!”

再联想到当晚太妃也说脑袋昏沉,是以才会有老嬷嬷去取衣的一幕,还有莲巧碰到太妃的事,如此种种连接起来,便将一切都说通了……

真凶蓄谋陷害的对象不是曜珮,而是庚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