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是这样的,事情太早了,当时的网络环境不足以传播开来,哈里森的案子被作为典型法学案例,案例名称为:被告人在执行死刑前交代司法机关尚未掌握的犯罪事实的应如何处理。”
“07年年底,警方接到报警,于哈里森市郊屋院内出头颅,经过颅骨还原面目,发现是失踪两年零七个月的陈某,男性。据哈里森自述,陈某跟自己的妻子有不正当关系,自己进家门撞破后激情杀人并分尸……情节特别恶劣,所以法院判了死刑缓刑两年执行,但是。”
后台休息区的灯光为了方便补妆,极为明亮,照出门内门外一张张煞白的脸。
站别人门口听墙角实非君子行径,但是现在钟浅夕顾不上礼教了,哈里森是她从前的噩梦,她想要听完。
陆离铮神色肃穆,他收回了准备敲门的手,捏了捏钟浅夕的手指,口形默声问,“可以陪我听会儿吗?”
“当然。”钟浅夕踮脚,在他耳侧轻声回。
屋内徐扣弦在简明扼要地复述案件实情,“哈里森本名魏满,西城中院向被告人哈里森宣判后,如期对哈里森执行注射死刑,在行刑前对哈里森验明正身时,他检举揭发了自己于四年前,即2003年,曾经伙同他人轮|奸杀害一个流□□性,抛尸于某地枯井中的犯罪事实。”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炫目的灯火煌得人晕,钟浅夕靠着陆离铮的拉扯勉强站稳不会前仰后倒,交握着的掌心,彼此温热体温都在褪却。
两块寒冰依偎取暖,交和面被冻得融为一体。
化妆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徐扣弦的清冷的声音响着,“西城中院当即打报告给帝都高院,高院答复停止执行,并由院长签发了停止执行死刑的命令。经过公安机关侦查,哈里森供述其本人呢伙同他人轮|奸杀人抛尸的犯罪事实属实……案卷转交检察院审查,并决定对哈里森另案处理。”
“这是哈里森第一次检举案件,送入侦查环节,花了两年的时间调查清楚。法院再次下达判决,具体我不说了,反正就是从重处罚,死刑立即执行,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
每个转折都惊心动魄,意味着多一桩案子,多一个受害者。
钟浅夕描述不出自己的感觉,她在发抖,视线模糊,接着被陆离铮紧紧地拥进怀抱,微颤的唇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脸颊,令她浅浅安定下来。
徐扣弦说了下去,“这次哈里森再次交代了另一件事,他在1995年买通过某县级孤儿院,对幼女实施过性|侵,并且牵扯出该孤儿院的多起旧案……法院审理认定,判决宣告以后,刑罚执行完毕以前,有漏罪未追究,哈里森系累犯,应从重处罚……决定立即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曾经和一个恶贯满盈的强|奸杀人犯共处一室。
死里逃生也并不值得欣喜。
陆离铮锁着眉竭力去拥紧怀里的女孩子,努力强调着,“浅浅乖,没事儿的,他已经死了,我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情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钟浅夕喃喃机械性地回,曾以为幼时与哈里森的对峙是因为态度强硬,保全了自己,直到今天才彻底意识到,她曾行走薄冰之上,冰下利刃冲天,稍有不慎则埋骨他处。
写在结案报告上冷冰冰的描述是许多人短暂的一生,是钟浅夕惊魂噩梦。
屋内舒悦窈的哭腔带颤,“你们谁还有闻越蕴的联系方式?”
徐扣弦答,“早删了。”
现如今的“闻越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他们这票富家子弟,真的贯彻了就活一辈子,不容忍任何讨厌的人与事。
听得出舒悦窈有很努力的保持镇定,可哽咽难掩,“那帮我打给闻落行,立刻打给他。”
闻落行嗓音沉闷,“阿烬?”
“把闻越蕴联系方式给我。”
闻落行很明显的顿了顿才问,“怎么了?”
舒悦窈重复,“联系方式。”
钟浅夕听出了舒悦窈此刻崩溃的原因,她曾明里暗里的求救过,没得到回应。
舒悦窈并不敢肯定她有没有受到过伤害,所以大哭,所以要确认。
她很想推开那扇门告诉舒悦窈,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人身伤害。
可钟浅夕贪恋陆离铮的怀抱,更没力气和理由推门而入。
闻家当下已经乱作一团了,闻落行引咎辞职,何故火上浇油。
不管舒悦窈重复几次,闻落行都坚定的回绝,不肯把妹妹的联系方式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