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越蕴这个角色被诠释到最佳,是种特别的游刃有余。
红尘里就坚韧如蒲苇,高位处就傲然如冰霜玫瑰,世上也当真无人能似她。
直到那凤凰飞跃到面前,陆离铮抬眸,对上生动的绣纹,目光一寸寸地上移,在那双淡然的黑眸里找到自己,心跟着坠落万丈深渊。
钟浅夕晃着杯,平静地质问,“陆少就不问我生日快乐吗?”
“生日快乐。”陆离铮喉结剧烈滚动,艰涩地吐出这句迟到多时的祝福语,“蕴蕴。”
钟浅夕左手扩耳状,挑眉微笑提醒,“不好意思,笙歌鼎沸,我没听清您说什么。”
宴会的主角无疑是全场焦点,不少目光大大方方的追随钟浅夕,见她立在陆家那位桀骜张狂、年纪轻轻拿下多个赛车冠军的少爷面前时,许多人都抱有看热闹的心态。
哪家少女不怀春?陆离铮少年天才,容貌家世都是同辈里的算佼佼者,他拒绝过许多人,拿的由头恰都是闻越蕴。
陆离铮其实也离开帝都豪门圈有段时日了,人都健忘,忘了他该和闻越蕴青梅竹马。
冷白的灯光描摹陆离铮凌厉五官,他正衣冠,起身,熨贴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眼尾噙着抹温柔笑意。
陆离铮端酒杯,与钟浅夕轻碰,磁沉嗓音响彻,“我说,在下倾慕你已久,不知道能否有个机会和你交往?”
所有的音源都在须臾间消失,欢愉的气氛跌入冰点。
闻落行脸色瞬变,折挽起袖口,在迈步前被容磊和顾意一左一右的挡住。
寂静中只有听不懂人话的猫猫头,嗲里嗲气地“喵”了三声。
曲楚眼疾手快地去藏餐盘放刀具的桶,纤细的手指按住他的手背,应长乐桃花眼微睐,口型警告,“别动。”
舒悦窈垫脚无声无息地靠近分割蛋糕的区域,冷漠地抽出把锯齿刀,江烬怕她拿着累,主动接到自己手里。
想刀某个人的眼神和举动是完全藏不住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钟浅夕四两拨千斤的问候下烟消云散。
她“噗呲”笑出声来,笑意难明,狐疑反问,“我和陆少交情浅薄,陆少何必开这种玩笑呢?”
陆离铮独坐排沙发,旁人看不清彼此神色,难分辨几分戏谑,几分真意,正以为事了准备化解尴尬之时。
钟浅夕举杯饮尽,懒洋洋地开腔,“况陆少也不配。”
她站得很松弛,并不配合陆离铮的身高抬眸半寸。
少女红裙如焰,目下无尘,软语嫣然,尾音勾挑带着有绵绵笑意,似是而非地嘟哝着,“我开玩笑的,来了就是客,招待不周,多有担待。”
钟浅夕回身,裙角跟着半空翩跹打转,粲然笑意挂在眉梢,微弱的嘘气声起落,这关总算过去了。
闻达拍桌大笑,中气十足的圆场,“小孩子们玩闹。”
应长乐按着曲楚的手挪开,江烬把锯齿刀扔回到原处。
陆离铮面无血色,微微扬起的手滞留半空,大脑完全陷入宕机状态,混沌里不知所措,忘记收回。
呼吸被蓦然掐断,血液逆流而上,肆无忌惮地冲撞着意识,他感觉到来自深渊底部的阴风,脊背在被萧瑟的寒意侵蚀,跌下去后又深陷于噩梦的漩涡里,越是挣扎,越是下沉。
恐惧感让陆离铮开始无限渴求头顶这盏吊灯砸落,终结掉可能会失去钟浅夕的人生。
恍惚间他听见清冷而急促的琴音,飘渺空灵的歌声萦于耳畔。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
“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熟悉的女声不绝如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