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顿时变了脸色。
他看了秦砚北许久,撕破伪装,眯眼问:“堂堂秦氏的太子,是车能撞死的?难道不是一个女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你置于死地吗?”
在隔间里的云织猛地攥紧手。
秦震儒雅的脸上露出狠意,精准捅到秦砚北鲜血横流的伤口上:“砚北,你是不是从小就缺爱,这段时间没让秦家的心理医生去看你,你的妄想症应该又严重了不少,听说把人家姑娘想象成什么眼线,还把她对你的那点好,全当成爱情了?”
秦砚北的指节在阴影里发出艰涩的异响。
秦震计划了秦砚北会出手,但没想到养伤期间,秦砚北暗地里已经做了这么多。
他的羽翼臂膀在一天之间被折断,他措手不及,一脚迈进死路,现在彻底撕破了脸,打定主意咬死秦砚北。
他步步紧逼,要推着秦砚北往崩溃边缘跳,最好在集团里发作,最好在所有人面前,把所谓太子爷的脸面声誉毁得一文不值。
最后在发病期再弄出一个权威的精神鉴定,把秦砚北钉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病人,赶出秦氏核心。
再加上江家那个小子主动来找他合作的内容,他就能直接逼死秦砚北,扭回局面,占稳继承权。
“独角戏的滋味儿好受吗?”秦震条斯理问,句句都在撕扯,“知道人家没喜欢过你,是什么心情?现在她应该想方设法要逃离你吧?云织那样的姑娘可不缺好男人追,不管喜欢谁,都不会是一个喜怒无常,精神问题严重,动不动就发作的病人,你说是吗?”
“尤其,”他放慢语速,“所谓的太子爷不过是秦家放养在外面的一头野兽,哪有什么光环,砚北,你不会还异想天开,以为人家哪天能回心转意,接受你这样的精神病患者?还敢大张旗鼓说什么跟她订婚?你这样的人,也能奢求婚姻?”
没有人比秦砚北更清楚,云织就在一门之隔亲耳听着,亲眼看着,他胸口被贯穿,想象得到她看他的表情。
一个精神病患者。
一个连那个“太子爷”的身份都不够纯粹的野狗。
昨天把她锁在了南山院。
她现在应该就准备夺门而逃。
秦砚北太阳穴里被千万只手翻搅,齿间咬出淡淡腥气,他手里最后一份密封的文件袋,就是把秦震送进监狱的筹码,只是现在还有些早。
不过有什么关系。
早或者晚,秦震拿云织做圈套,他都是万劫不复。
秦砚北筋络暴起的手拾起了文件袋,隔间的那扇小门却骤然间被人从里面推开,他心一坠,没有回头。
女孩子的脚步很轻,但极稳,一步一步目标明确地走向秦砚北。
秦砚北面无表情,手指却已经僵冷,秦震口中的置于死地,不止是一句故意刺激的讽刺。
云织真的能够做到。
云织的体温在靠近,她身上很浅的暖香无孔不入,刺着秦砚北岌岌可危的防线,下一秒,他冰冻似的手就被柔软地握住。
一切杂音戛然而止。
云织双手一起抓着秦砚北,把他扣在掌心,等给他暖过一点,又徐徐向上,挽在他臂弯上,抬起头弯眉浅笑:“四叔,是不是砚北没给您发订婚请柬,您才恼羞成怒的?”
她声音轻绵,乖巧地护着秦砚北,语气却并不客气:“我看四叔的精神状况倒是很不稳定,砚北,你看要不要叫个救护车,就像刚才送走那位副总一样,把他也送去看看。”
秦震不能相信地瞪着云织,一脸铁青。
秦砚北低声说:“不用叫救护车,有件事,比这个更有用。”
云织茫然,不禁仰头注视他。
她近距离看到他眼里倾泻的墨色,紧接着下巴就被他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