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殊择依旧开他的车,行驶在弯处极多的山道上。
周梵沉默了几分钟,又说了一遍,提醒他要不要休息下。
梁殊择语气很淡地同她说不用,周梵就没说话,将头歪到一边看窗外挂着的月亮。她眉轻拧着,高挺的鼻梁上染几分月亮的澄莹。
直到几分钟后,梁殊择才发现周梵的异样。
他开口:“怎么了?”
周梵不理他,只说:“别管我,认真开车。”
梁殊择将车停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侧头看她,说:“那休息会?”
周梵不理他,连一句话也不说。
梁殊择松开安全带下车,去外面倚着车门抽着烟。他很少抽烟。
他手指夹着烟,吸一口松开,淡淡的烟雾缭绕着,将他冷硬的面庞盖上一层朦胧。
周梵没看到梁殊择抽烟,只是他上车时身上多了几分浅淡的薄荷味,大概是吃过薄荷味的糖果。梁殊择:“真生气了?”
周梵说没,不敢。
梁殊择笑一声:“现在不休息了么?”
周梵转身过来看他,和梁殊择掰扯:“你看,你开了这么久的车,这个路况又不是很好,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再开呢?如果真的出了事,你有想过后果吗?”
她说得认真,眉依旧轻拧着,一副认真和他讲道理的样子。
“算了,和你说不通,你开吧。”周梵简单地说。
梁殊择:“怎么说不通?”
梁殊择:“我这不听着?”
周梵看一眼梁殊择,问他:“如果我今天没来,你是不是不会休息,畅通无阻地开六个多小时?”
梁殊择睥她一眼,单薄的眼角看起来锋利懒淡,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周梵嗯了一声,不知道再该和他说什么,就不说话了。
十分钟后,梁殊择发动汽车,将速度降下来,不快不慢地开着。
原本手机检测的天气预报说没有雨下的,但不知为何,小雨就这样下了起来,浅浅地打在车身。
周梵说:“下雨了,慢点。”
梁殊择吐出一个好字。
前十分钟雨都不大,只能算小雨,但十分钟往后,天气就迅速转变,几乎能算作倾盆大雨。
雨太大,几乎看不清路况,本就是山路,更显危险。校长的汽车底盘不高,车也老旧,雨刮器也有点不太灵活。
周梵声音比往常要冷静许多,明显气还没消,但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安全还是第一重要:“等会再开吧。”
梁殊择将车停靠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前后昏黄的灯光一亮一闪,在朦胧的夏夜中看起来刺眼醒目。
滂沱的雨砸在车身,而后迅速地在车面汇集成雨柱,依次往地面跌落。
周梵坐在副驾驶,低着头闭眼,依旧不想说话,车厢里两人的呼吸声浅浅,但她能感受到梁殊择强烈的存在感。毕竟他这人耀眼,她不可能完全忽视他。
周梵只能尽量忽视他,沉默地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