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用手扇了扇顺风飘到眼前的烟,盯了程樘一会儿,问他:“程樘你是不敢跟我结婚还是不愿跟我结婚?”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是前者。
一支烟抽完,程樘把烟头摁在地上碾灭,转过头来看着陈茶,“你确定自己想好了吗?我没彩礼给你;我没房也没钱。目前来说,好像只有那一亩多地可以种。而且,村里人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这腿可能会一直瘸下去……我这样的男人,你真敢跟?”
这么一听,好像不太敢。
陈茶眨眨眼,逗他,“那要不假结婚?”
程樘不懂就问,“什么叫假结婚?”
“就是不领证光办个婚礼呗!反正我宁愿结婚也不会把那二百块还给你二伯娘!”提起张红艳,陈茶顿时想起程樘那句话问他:“你去西北是不是跟你二伯娘有关?”
程樘:“……”
这女人可真心大!一句话就能从结婚跳到他去西北的事。
程樘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顿时觉着自己刚才竟然认认真真思考半天“如果陈茶真嫁给他,他能给陈茶什么?”。
可真正是傻透了!
没好气道:“在我们村,结婚认礼不认证。”
这是实话。
在钱榆村结婚领证才奇怪,绝大多数人办了酒席,经过亲朋好友街坊邻居的见证,就是真夫妻,反而很少有人去打结婚证。
陈茶想自己现在没身份证明也办不了结婚证,半真半假到:“那就真结呗!反正我们现在跟结婚也没什么区别。天天生活在一起,还盖同一条棉被。”
程樘牙疼似地嘶了一声,两手掐着腰,磨了磨牙,“盖一条被子,老子也没占你半分钱便宜!结婚了还想老子当和尚?做梦吧你!”
往回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回头虚指着陈茶点了点,吓唬她:“不搬走,我今晚就办了你!”
程樘莫名有些恼,也不知道气陈茶乱开玩笑,还是气自己竟然把她的话当了真。
陈茶腾地红了脸,跺了跺脚,对着程樘的背影骂道:“流氓!”
之后几天,两个人很默契地都没再提这事,或者说彼此互相以为跟对方达成共识了。
程樘以为陈茶答应搬出去了。
陈茶以为程樘答应结婚了。
一直到双河集这天。
程樘依旧后座上扎个木托架,两边挎着婴儿车婴儿床,上方绑着婴儿椅,还有上次剩的那张小方桌。
前面驮着陈茶。
如陈茶所说,还是孩子用的东西好卖。
如今让计划生育,城里户口的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农村夫妻最多生两个。
孩子少,都舍得花钱。
婴儿床三十块一张很快就卖出去了。
三十块啊!赶许多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陈茶敢定这价还是因为家具店和这差不多款式,做工没程樘手艺好的婴儿床敢卖五十块到八十块。
婴儿车十五块钱,宝宝餐椅十块钱,都卖掉了。
唯独那张小方桌下午快散集了才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