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陈茶送走刘珍珠和张红艳,跟着李芳芳往张常来家里去。
张常来家在村子中间偏南的位置,一路走过去,陈茶发现很多人家的门外都贴着红纸条。
有的写着堂客,有的写着主宾,还有的写着外客,以及其他各种不同的称呼。
陈茶好奇地指着纸条问李芳芳:“这是干什么?”
“这是白事待客,贴条的院里都有一桌或者几桌席面。家里老了人,就死了人,家里肯定会来很多亲戚。这些亲戚除了死者自己的还包括孝子贤孙的亲戚以及孝子贤孙家属的亲戚们。这些人按照远近亲疏分为主宾,堂客等等。但是办白事的人家往往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招待这么多客人,就会借用街坊邻居家的地方和桌椅来待客。”
陈茶恍然地点头,“我们家那边可没这么麻烦,能当天入土为安最好,不能也就拖到第二天,而且不会这么大肆铺张。”
李芳芳好奇,“你家是哪的啊?”
“离这很远很远的南方。”
“那你跟程樘是怎么认识的?”
“他英雄救美,我以身相许呗!”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绵长悲伤的唢呐声,吓了陈茶一跳。
她抚着胸口望向张常来家问李芳芳:“这是要干什么?”
李芳芳仔细听了听,拉着她往前跑,“快,这是要发丧了!”
陈茶懵懵地跟着她跑。
刚到张常来家附近的胡同里,呼呼啦啦涌出来一堆小孩还有看热闹的大人。
随后出来的是李芳芳说的“吹拉弹唱”。
一行五六人,有吹唢呐的,有打镲的,有敲锣打鼓的,还有个拉二胡的。
在这几个人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就是孝子贤孙了。
走在最前面的张常来披麻戴孝,连眼睛都被一帽檐遮着,像是哭得随时都会背过气去,由一个看起来年长很有威严的人扶着。
后面跟着其他由近及远的亲属。
服侍也不一样。张常来是全身白。连脚上的鞋都缝上了白布。
后面的人身上的白越来越少,到最后面的人,只头上扎一块白头巾。
孝子贤孙还分为男女两队,一路走一路间歇性地哭。
孝子贤孙后面不远跟着两个人抬着一张香案桌。
最后跟着的是六人抬棺队伍。
抬棺是个体力活,所以都是年轻人,其中一个陈茶很熟,就她家程樘。
送葬队伍不是直接到祖坟,而是先要谢礼。
第一站到主宾所在的地方,那个年长者,领着张常来他们到了门口,就拉长了声调念叨了一些陈茶听不懂的话。
程樘他们把棺材放在地上,抬香案桌的人把香案桌摆在棺材前面。
这时出来几个看起来年龄也很大的老头。
张常来朝他们一一磕头,那些老头依次排好队再朝着棺材一一作揖还礼。
就这么一路敲锣打鼓配唢呐,一路喊一路磕头。绕了半个村,才集体往张家祖坟移动。
张家祖坟离村不远,就在村子南边,大大小小有七八个座坟,新坟坑挖在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