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停下踩踏板的脚,抬头扬眉看着张秀红也不说话。
张秀红虚拍了几下自己的嘴,继续道歉:“刚才是我不对!我不会说话,你别跟我一般计较。这次我一定好好干!”
张秀红的笑容明显是硬挤出来的,看着十分滑稽。
不过陈茶没笑,就那么冷眼看着张秀红表演。
比演技,陈茶怕过谁?
张秀红不停地说好话,自打嘴巴,各种讨饶。
过了会儿,陈茶觉得差不多了点点头:“说的是!我就说咱钱榆村的人不至于连十块八块的钱都想赖账!那你继续干活吧。不过张家嫂子,这可是好布料了,要是再弄坏了,那是要扣钱的!这一床布料比你欠的工钱都多,到时候你们全家可能都得露宿坟地开荒了。”
张秀红整个人僵住,半晌硬着脖子点点头。
陈茶起身把缝纫机让给她,也没走远,就在一边看着。
张秀红明显也不是个玩缝纫机的生手,虽然干活没李仁枝那么利索,走线没那么漂亮,但是也能及格。
陈茶看了会儿,摇摇头,往回走。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走到一半被程樘拦住。
程樘正蹲在地上穿弹簧,耳后别着一支烟,他手上很脏,所以只用尾指轻轻勾了下陈茶的手指,朝张秀红抬了抬下巴,无声询问:什么情况?
陈茶失笑,用气声回他:秘密。
这天到了下工时间,除了张秀红其他人不约而同都磨磨唧唧不肯走。
程樘知道他们都好奇,把陈茶叫过来,直接问:“张秀红什么情况?怎么走了又回来了?”
明明不情不愿,偏偏还得道歉求陈茶收留。
陈茶看了眼程樘,又看了看假装忙碌,但是明显注意力都在她和程樘这里的三个人,想了想,笑着开口:“村里这么多人借了咱们钱,若没点拿捏他们的手段,那咱俩就喝西北风了。”
村里人种地,除了需要交麦秋的公粮,秋收的提留款之外,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干义工。
在钱榆村叫拿工程。
秋收过后,每户人家都得出一个壮劳力,去乡镇上指定的田地或者路边免费干半月的活。一般就是清理水渠,拿堤坝之类的苦力活。
大部分时候都是各村村民在自己村里干活。
村长单独来找陈茶借钱的时候说过,今年的拿工程就是开荒。
钱榆村前面有一片荒地,土质不是很好依旧是盐碱地居多,平时长的草多数也是茅草,种子节之类的耐碱耐旱植物。
这片荒地上有不少的土坟,都是钱榆村村民的祖坟。
坟有大有小,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
村长说想把这片荒地开垦出来,等来年春末种水稻。
听到这里,除了陈茶之外的四个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
众所周知,开垦荒地可比清理水渠要累几倍。
尤其是程樘,没人比他更了解开荒有多累多苦。
程樘皱了下眉,“开荒跟张秀红来干活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