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沿着人流一路吃逛下去,买奶茶和麦芽糖,臭豆腐和烤鱿鱼,茯苓糕和桃花酥,廖敏之默默跟着贺兰诀身后,帮她拎着奶茶和各色小零食。
大家在一线天的窄巷里拍照,也在青苔蔓延的石阶上闲坐,贺兰诀喜欢小店里各种有趣的竹编石头,和女同学一起很是消耗了不少时间。
再逛到前头一家光线昏暗的小店,原来是一家逼仄的杂物礼品店,还有成墙的明信片,二楼有位置看书写信,书信可以直接由店家邮寄,也可以按年份延时存寄。
虽然后来全国的大小景点都有这样的文艺小店如雨后春笋一般遍地而生,但那时候是贺兰诀他们第一次见这种邮寄服务,很是新奇,大家挤在柜台前问东问西。
“一个月到五年都可以,不过啊,邮局都有丢件率,年限越长,丢件率越高。”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和文艺感这个词背离了十万八千里,“按年限寄存,我收一点点保管费,你们人多,可以给你们团体价,到期帮你们送到邮局去。”
“老板,你门外那张白纸,贴着此店转让。”高峰一板一眼指着门外,“你这店打算干啥去?”
“嘿嘿,这镇里游客少,还是做餐饮比较赚,不过嘛,生意人,信誉不能丢,你们尽管放心啦,邮局就在镇口,保证给你们送出去。”老板呵呵挠头,“你们从哪儿来的?北泉市?哦哦,那就是半个老乡,我老婆也是北泉人,来来来,帮衬下叔叔的生意。”
大家都坐下来,打算写几张明信片。
贺兰诀挑了四张,一张给自己,一张给唐棠,一张给廖敏之,一张郑明磊。
她也让廖敏之写:“你也给我写一张嘛,写给一个月后的我们。”
一个月后他们还在北泉,也应该收到高考录取通知书了。
四张明信片,贺兰诀写了很长时间,其中三张都寄往家庭地址,给廖敏之那张寄到了租书屋。
廖敏之写给她的那张,也寄给租书屋。
到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去租书屋取,彼此写给自己的信。
廖敏之早早收笔,在楼下等她。
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下楼,出门闲逛。
贺兰诀走下楼梯,把写好的明信片递给店主,偏首盯着外头——廖敏之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发呆,整个人沉浸在明晃晃的太阳光里,光线模糊了他的轮廓。
店主对这俩孩子多看了几眼,笑呵呵:“小姑娘,你男朋友?”
她抿唇,露出两个小梨涡,羞赧笑说不是,走出去,手指搭在廖敏之手臂上,触及一片黏腻冰凉的细汗。
“走吧。”他把奶茶递给她,“他们都走了。”
贺兰诀故意的,磨磨蹭蹭等人都走光,只剩他们两个。
“你不舒服吗?”她圆圆的眼睛认真盯着他,“你一直皱着眉。”
“太晒了。”他动动唇。
两人就近找了个阴凉角落坐下。
“廖敏之,我们说说话好吗?”
“好。”
贺兰诀捧着脸颊,目光柔柔盯着他:“你爸爸回来了吗?”
“回来了,这几天在家,陪他。”
“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
好吧,她原谅他这么多天不搭理她。
“人工耳蜗的手术什么时候做?在宛城做吗?”
廖敏之顿了顿:“暂时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