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上去看下情况,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随时联系。”
她整理了下着装,又将录音笔放在包里。
裴骁南将伞递过去,认真而平静地说:“注意安全。”
时晚寻走到单元楼楼下,回头望了眼,昏暗的雨幕里,男人眉目沉冷,瞳仁是纯粹的黑,在雨夜里像是浓稠的长夜,化解不开。
如她所料,由于尚未拆迁,老旧的单元楼内灰白的墙壁还在渗水。
她拎着雨伞,驻足在门口,抬手敲了几下门。
很快,里面传来一道女声:“谁啊?”
时晚寻临机应变道:“我是社区的,有些事情需要跟您确认一下。”
女人很警惕地拉开一条门缝,只露出半个身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她礼貌道:“我是社区志愿者,负责登记一下流动人口的信息,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秦芳文化程度不高,又看她眼神单纯,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才将大门打开。
女人染着酒红色的头发,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疲倦。
“我们可以进去聊吗?”
时晚寻看她态度渐松,才抬眼打量房子内的布置。
物品乱糟糟地堆砌着,有几个蛇皮袋被塞得鼓囊囊的,行李箱敞开,看上去还没来得及收拾完东西。
她似是察觉到时晚寻的目光,尴尬一笑:“我正准备搬家。”
“这个家就您一个人住吗?”
女人又竖起浑身的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说过了,是来收集居民信息的,简单问几个问题就可以了,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时晚寻目光定定,口吻相当冷静。
她慌乱了一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劣质板鞋:“目前我就一个人,我丈夫在外地打工。”
她摆足了循循善诱的姿态:“您有小孩儿吗?”
若不是今天去戒毒所看到那个八岁的小女孩,她都不会如此清晰地知道毒品会毁坏一个家庭所有的根基。
这一点算是戳中了秦芳的痛点。
让孩子去戒毒所不是她的本意,但跟着自己过东躲西藏的生活,她的内心会更加愧疚。
“我……”
秦芳语意搪塞:“被我的亲戚带着呢,很久没见到了。”
“那您有困难,随时跟我们反应。”
时晚寻的视线逡巡在她家徒四壁的居住环境,语气平缓却有力量,“现在也有一些补助政策,如果您满足一些条件,可以申请一些补贴的……”
秦芳扯了下唇角:“谢谢,我暂时不用了。”
突然,她摆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一声,敲击着人的心脏。
时晚寻敛睫:“您用不用接个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