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叶闻所说的,哪怕听力全失他也没有嫌弃自己。
手指抓着睡衣的衣摆悄然收紧,苏芒珥的呼吸又短促起来。
可是以后呢,她要这样让他费心费力照顾一辈子吗,她能允许自己这样么。
聂凛听见面前背对着他坐着的女孩呼吸又不稳定起来,以为是自己扯到她头发了,赶紧放手俯身去看她,见她没有哭也没有被扯痛的表情后松了口气。
苏芒珥抬眼,看见他撑在床面上眼含温柔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用眼神询问自己的异样。
她抿住唇,对他摇摇头。
示意自己没事。
给她擦完头发,聂凛扶着她躺进床里,他给她掖好被子,用备忘录打字告诉他。
【晚上有什么事,用手机打电话给我,我听见铃声会过来,好不好?】
被子盖到脖子,她就露出个小脑袋,盯着屏幕上那行文字又点点头。
聂凛离开了房间。
她全无睡意,盯着天花板看,屋子里开着小夜灯,天花板的光圈一层层递减。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
她不知道为什么表弟会突然出现在南城,舅舅一家在海尧定居六年,从没传出过要回来的消息。
好安静。
她叹了口气,蜷缩着抱住自己,闭上眼睛。
原来听不见声音的世界是这样的。
了无生机,一切都像是死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有人从身后拖住她,她浑身汗毛倒立。
一双大手掐着她的脖子,粗鲁的话在她耳边吼着模模糊糊听不完全。
她被掌掴,被殴打。
怎么喊,怎么叫自己嘴巴都出不来声音。
在窒息感到达顶峰的时候,苏芒珥倏地睁眼,从噩梦里惊醒。
她张大嘴巴不停地夺取氧气呼吸着,额头上沁满了一层汗,前胸后背都虚弱地发疼。
苏芒珥再也无法睡着,她甚至觉得这间只有微弱光芒的房间像是牢笼,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让她半分安全感都没有,害怕到脚趾都在颤抖。
她禁不住地发慌,惧怕。
她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哽咽两声,再也忍受不了的翻身下床,赤脚走在木地板上。
卧室外的地面是大理石纹理的砖面地,赤脚踩上去的瞬间冰得她一激灵,外面昏暗的,她一点点摸索着往他的卧室方向去。
聂凛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身侧的被子被人拉开。
他倏地睁眼,在漆黑中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自己床边,拉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
她顾不上羞臊矜持,失去听力的她全然没了安全感,她只想在他身边。
聂凛是她的光,是在寒冬中唯一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