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唐鹭在他目中是这样的,女孩白皙的脸上用廉价的化妆品,涂着眼影和口红,浓稠的假睫毛十分不相称嵌在她潋滟的眼周。穿着扯歪的一字领短袖,和在夜市上买的二十块钱小褶裙,唯一掉下假睫毛那瞬间窥出了秀致。
她只是把手兜在胸前,肩膀瘦削,隐隐可见下方露出的雪白。
他也不知道怎的,就回她说:“进去。”朝后面的卫生间门撇了撇。
落哥带着手下的脚步渐近,唐鹭毫不犹豫进去别上门栓。
落哥两人进来看了看,说道:“肯定不会跑这来,这他妈一个猛哥在撒尿呢!”然后又走掉了。
唐鹭打开门俨似虚脱一样喘气,可她不敢走出去,唐鹭说:“你能带我出去吗?”
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下来。
她其实不爱哭,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瞬间就爱哭了。
余琅易没话说,冷漠地脱掉自己的黑白花衬衫,扔给她:“哭唧赖韵的,自己找机会从后门走,我得到大半夜了!”
“大半夜了我也等。”唐鹭还是扒拉着眼角的泪珠。
心想他在包间里玩,肯定得出来解手的,她还有机会等到他。
于是她就一直待在卫生间里,窄小的空间下,她像桎梏于暗盒,听见外面不间断的尿槽声、洗手声,二手烟,或者申嘤激烈地架在马桶和门板上的撞击声。
世界光怪陆离,她感觉心慌害怕,但笃定那个男人他一定会出现。
没有表,在她即将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外面安静的水龙头响起了冲水声,然后喉管动了一下,轻咳。
没有缘由,她就觉得是他。她站在马桶盖上偷偷看,果然是那道魁梧的背影,她就把门打开了。
“草,你赶趟啊?回回小解你都在这,麻溜地给我转回头去!”那被眼泪冲得花里胡哨的苍白小脸,唬得余琅易差点尿断了。
余琅易也没想到她竟然还在,把他给她的衬衫,颗颗扣子扣紧起来,像一条宽松的大裙子。
他就把她带到楼下了,用摩托车载了一段,骑到大马路上,跟她说:“自己去找地方吧。”
然后就绝尘离去。
一路骑到便利店门口买包烟,回头她果然追上来了,追得气喘吁吁,坡跟鞋都崴了。
唐鹭为难又坚定的样子:“我没有钱没有地方可去了,能不能先去你那里……暂住一下。”
其实他就是看到她在追,不然早就骑得没影儿。余琅易把摩托车一停,背着宽展的肩膀跟她道:“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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