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女人嗓音,后面的称呼没有连名带姓,也不是琅哥,客气气的。
余琅易侧头看过来。
他的眼睛不大,认真凝神时却聚光,偶尔有略与人群格格不入的空茫。
然后聚焦在她的身上,在看到她那瞬间,有如平淡而沉闷中绽出了亮光。但继而又含蓄地收敛了回去,大概看唐鹭这样,几分意外她会来等自己下班。
唐鹭早已经可从他的眉眼弧度,判断他任意时刻的情绪了。他的眼角微上扬,虽含蓄克制,但其中也许有一丢喜悦,期许,盼望能自此冰释前嫌的期许。
余琅易淡淡地说,侧着英俊脸庞,低沉嗓音:“咋的了,来找魏邦的,还是来接我下班?”
其实是温柔的,但却刻意收敛起距离。从前如他这般霸道冷冽的男人,他会直接说,咋的了,想老子了,而不是把魏邦摆在头一位。
说明这次是真的吵得很凶了,否则若在往常,根本都不需要魏邦和雷小琼掺和进来两头帮忙说话。掺和进来,就证明当事人彼此都已对此心凉,当事人无话可说。
唐鹭也平静地应道:“不是,我是来请你吃饭的,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以前都是你请我,现在我工资涨了,换我请你一次吧。”
一次……余琅易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用词。
他默了默,忽而勾起好看嘴角,温柔地点了下头:“好,那就点你最喜欢的吃吧。这么热的天,打车还是地铁过来的?”
说着走到她身边,习惯性伸手替她理了理刘海,又和她保持舒适距离,一块往停车的方向走。
他这男人虽很少笑,但如此笑起时嘴角会勾起,一双冷冽的长眸也会弯如玄月。一分闲适,一分迷人的雅淡。
唐鹭低下头,错开视线:“地铁,反正不远,几站路就到了。”
“也是。”余琅易整了整衣领,便也低沉无语。两人蓦地变得陌生而客套,为唐鹭打开副座驾的门,又坐进车里调了适合的冷气。
车内放起低低的钢琴曲,灵动乐符缥缈。
六点多钟,正是道路交通堵塞的高峰期,路上走得很慢。这样尴尬而亲近地坐着,虽没有如往常那般黏缠,可两人靠近了却总有一股自然的缠绵,并参合着小心地保持客套的一种疏离。忽而面对面看了眼,又各自瞥开视线。
他的衬衫领子里,是劲朗的喉结。余琅易的脖颈生得很好看,写着男人味的清逸阳刚。是谁说过,喉结清晰的男人那方面能力很强,余琅易就是典型之一。时有唐鹭和他起承的过程中,便会触摸到他吞咽的性感喉骨,每每唐鹭一吻他那里,他某处的动静便也跟着闹腾。有时唐鹭会故意去吻,继而顿然地逃跑开,制造一些恋人之间的趣味出来。
她想起他说过的,男人的脖子最好别随便盯着看,便稍稍不察痕迹地移开眼眸。
余琅易却注意到她在望自己,他亦瞥了眼她。女人今天穿着一套连衣裙,是上次他买给她的其中之一。余琅易挑东西的审美,至今连酒店里的兄弟几个大男人都夸赞,他给她买的裙子自是衬她美貌的。肩膀下隐约可见胸前的横骨,可爱的却恰好遮掩到看不见。她的柔软是真的生得极动人,时而买到的内衣若不妥帖,娇盈便会悄悄地绽出边界。
他想到她可能日后将要跟别人了,前几天的晚上都不晓得跟没跟过王曜那家伙。她连初次都乱来,更遑论现在,二十五岁恰是女人绽放成熟的曼妙之际,她早已经拥有了自我的个性,不再听他忌他余琅易的话。那夜色下拍灰又关切的画面,若非余琅易咬了牙早走,只怕一个不慎就把王曜折断腿。
装他吗的什么清俊雅气,唐鹭要不在,不信他不还手,没个两下子的人,他凭啥一个人走南闯北。余琅易早让小崔打听过了,这人投机倒把做交易,不是眼见着的那般醇然……一时又惦起唐鹭,惦得心如刀剜,这么可爱如白纸的女人,分手后,她能闲得住?只要三天没做,沾一沾就水漫金山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