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还熬得住,没过几天,舒晚在睡觉前忽地看了他一眼,喃喃说道:“廖霍,你想看熊猫吗?”
廖霍不明所以:“……想去动物园?大熊猫只有柏林动物园才有。”
舒晚静静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照照镜子就能看见了。”
廖霍一听,顿时愣住,等他反应过来她在嘲讽他的时候,不觉哑然失笑,“舒晚,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床上的女人搂着被子,哂笑道:“是啊。”
快三个月了,她终于笑了。
她笑起来,有着无声的缱绻,就像午后的风,温暖如春,看着她眼眸里的清澈和嘴唇的微红,廖霍不知不觉竟有些愣滞了。
舒晚撇过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不用再守着我了,我有被子和枕头抵着,不会压到扩张器的。”
虽说她还年轻,皮肤很有弹力,但是扩张器将额头的皮肤完全撑开了,如果压到了,扩张器在皮下爆裂,就会前功尽弃。
廖霍收回目光,眉头紧蹙,“不行。”
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舒晚却坚持,“要不你让瑞卡来守着,你去睡觉吧。”
瑞卡是菲佣,人很好,做事也勤快,但廖霍始终放心不下。
他毅然道:“不用,我来就好。”
二人僵持不行,舒晚也不想再强迫他,最后,她只能以退为进,自己往床那边挪了挪,然后拍了拍身边道:“那你就上来一起睡吧,这样我肯定不会翻身了。”
话音刚落,廖霍竟罕见地脸红了起来,他坐立不安,刚想抽烟又碍于室内不方便,尴尬地咳了几声才道:“你睡吧,我出去。”
他走后,舒晚又加了两个枕头卡在后背,确保自己不会翻身后,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梦里,依然是三个月前的那场大火。
她陷入困境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和最终救她的人,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她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把那幅画了很久的画带回蓝湾别墅。
可能烧了,更好呢。
……
时间就像是流水,不经意间就从指间悄然流逝,只留下冰凉的温度。
转眼间就过了两年。
舒晚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被完全割除,新长出来的皮肤也完美融入原先的皮肤,只要再做最后一次激光疤痕治疗,基本上就看不出来了。
这两年里,旧伤掩去,新伤不断。
为了让手术效果达到最好,扩张器又多埋了一个,等到有足够多新皮肤可以拉扯修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好多。
阿曼达医生还帮她调整了鼻基底、下巴和嘴部,让面部看起来更加自然协调。
待她最后一次激光治疗恢复后,舒晚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那双眼睛,这是一张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崭新面孔。
廖霍也为之感到震撼。
因为这张脸,虽说还有以前的轮廓,但更加精致漂亮,规避了所有的硬伤,弥补了所有的不足。
她戴上助听器,问廖霍:“你说,我站在他面前,他认得出来吗?”
廖霍不由愣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