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都不曾相遇,也许他们三个并不会变成一个奇怪的生命共同体。
看着她消瘦单薄的身体和茫然无助的眼神,廖霍掩去眼底的不忍,将视线转向易辞洲,道:“我会想办法带她去香港。”
“香港有什么用?”易辞洲微微眯起眼,“老爷子动动手指就能查到她在哪里。”
廖霍不觉掐起指尖,指甲深陷掌心,眉毛紧蹙,“怎么?你还没搞清楚你爷爷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吗?”
易辞洲闭上眼,下颌绷得紧紧的,缓缓摇了摇头。
廖霍闻言,薄唇怒抿,不是滋味地咬紧颌关节,起身走到他面前,怒道:“那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忙着准备婚礼吗?”
易辞洲依然平静,他并不忌讳提到婚礼,他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了,二婚头的婚礼,他没那么新奇。
他默了片刻,嘴唇干涸无比,“抱歉……”
“嗤……”廖霍冷哼一声,苍凉无奈地撇过头去,勾着嘴角道:“你应该对舒晚说。”
是呢,都是拜他所赐,舒晚的人生才会变成这样。
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她就像遁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时空里,经历生死离合,饱尝酸甜苦辣,换了面容、改了名字,从头到脚变成了另一个人。
“对不起”三个字,他已经说过太多遍了,说得舒晚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得他自己都快不信了。
可这又有什么用?
她依然不会选择原谅。
两个男人,就像两国谈判一样,眼神的厮杀,言语的对抗,甚至连呼吸都满是浓郁的火药味。
舒晚受够了这种夹击。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除了惊惧再没有任何其它的情感。
她死过一次,所以她才更加的贪生怕死。她当然知道易宏义这个老头子有的是不法手段,可她现在还没有完整的证据链,除非……
她看向了易辞洲,
但十有八九不会。
那可是他的亲爷爷,他没那么大义凛然。
舒晚自嘲般地笑笑,缓缓收回目光,低声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话音刚落,易辞洲和廖霍几乎是同时问她:“要我陪你吗?”
舒晚愣住,看着两涨关切的面庞,愕然失语到仿佛又回到了那场爆炸声中,两只耳朵只剩下了远去的空鸣声。
良久,久到她都以为自己的助听器失灵了,她垂下眼睫,淡然道:“不用,付沉留下就行了。”
易辞洲眼神颤了颤,他嘴角一抽,不觉自己是在这里自讨没趣。他讥诮笑笑,摇头道:“我要去一趟老爷子那。”
舒晚抬眼看了看他,心中莫名觉得失落,可她说不清这种失落感的缘由,只能转过身去,不冷不热地:“噢。”
廖霍知晓她的心理,他虽然迫切地希望能再和她朝夕相处,可是他并不想逼她,因为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在易辞洲走后,廖霍也缓缓道:“我暂时还不能带你回香港。”
舒晚面无波澜地听着,轻扯嘴角道:“我懂。”
她已经习惯了,这几年,她都是守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
廖霍攥紧了手心,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