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齐飞沉默地思考了片刻,发现自己可能给不出相似的经验和建议∶"我们结婚已经很多年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吵不过就不说话,实在要是惹急了,就动手开打,哭就哭呗,还能怎么办,哭一下又不会少二两肉。"
裴淮之抬眸看向王齐飞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这个已经不是普通的吵架了,这都上升到人品素质道德甚至违法的范畴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教训人,就听见王齐飞继续补充道∶"噢,裴总您别误会,我说的是我吵不过,我媳妇就打我,我只能偷着哭,那不然还能怎么办?也不能碰她一下啊,这么多年,她为家里付出得实在是太多了。"
裴淮之放下心来∶"这还差不多,倒是合理了。"
就凭王齐飞这说话大喘气,常常令人产生歧义的交流方式,被老婆捧实在是太正常了,裴淮之暗暗地表示了理解。
王齐飞总觉得那只小金丝雀似乎有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十分特别的魔力。
甚至于连裴总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比起那小半个月下来,执拗地忍着不愿意去听去看有关于那出逃小女人的任何新闻信息,不愿意再让她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肆意器张耍尽各种小头脾气,如今这样见上一面,哪怕见面的方式和后续的交谈都不见得如他心意,可那躁郁难解的心情,却在这短暂的拉扯中,轻轻松松烟消云散。
过去常听人说,相思之情最是难解,那会儿王齐飞不这么认为,觉得相思难解的也无外乎是因为没有金钱,要是有了金钱还是难解,那就是还不够多,若是像他们裴总那般,钱多到上下八百辈子不用为物质发愁,那还担心什么女人宠物小情人不自动往身边来靠?
至少可以像他之前那样,打造一手纯正奢靡的金屋,让喜欢的女人心甘情愿永远地锁在这金屋里乖乖等着人回家。
何愁会有相思之苦。
可如今想来不是的,纵使裴淮之有再多的钱,当真碰上喜欢的,还不是得放下出生时便与生俱来的身段和尊严,一次又一次主动送上门,对方不一定领情,自己却觉得见上一面都尤为珍贵。
王齐飞大概是忘了先前让裴淮之哄人的时候,他说的那些狂妄又混账的话,这会儿话匣子打开了,又劝了句∶"裴总,女孩儿哭了那肯定就是觉得受委屈了,哄是必须得哄的。"
只是这一回,他倒是没再从裴淮之嘴里听见什么"老子这辈子都没哄过人"这样一出口就是注定孤独一生的混话,就听见车后座上向来精明果断的男人,忽地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子傲气和高高在上∶"我这辈子是真没哄过人,周酒小的时候就不是个爱哭的人,以前没机会哄,是因为她不哭,现在没机会哄,是她连靠近都不愿意让我靠近了,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在她眼前,连说句话都犹犹豫豫,不敢开口,担心哪里说的不对,她扭头就走,又或者哭得更凶。"
他从来都是男人堆里头长大的,小的时候脸上就鲜少有笑容,同辈或是小辈的女孩虽喜欢偷偷看着这个长相过分出众的小哥哥,可却从来没有人敢靠近他,学生时期身边的同学朋友都没有女生,后来把自己送进特种队里,那一块摸爬滚打过泥潭攀陡崖挨子弹的,更是没有娇滴滴的小丫头,见了血也只是咬咬牙打紧绷带继续扛,没人妥协没人怕,可如今他一见到周酒那豆大的眼泪珠子,竟莫名心慌。
"委屈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么多年,外界有关于您和其他女人的传言,数不胜数,周酒小姐哪怕被您死死藏在翡落湾里头,这些事也不可能一句听不见,她若只是喜欢您的钱,大可不管不顾,趁能在您身边的时候,尽可能地为自己攒下积蓄,您也知道的,以您的身家,若真想动点心思,只要悄悄摸摸取那么分毫,都够多少人下半辈子安安生生了,可是周酒小姐没有。"
"我之前查过了,只是因为你不愿意再听我汇报她的消息,便没敢和您说,离开您之后的当天晚上,周酒小如家最便目的快捷酒店都不起,连找了女子几家看上夫就【月森骇人安全都没保隆的
家小旅馆,可大概是因为手头实在没有多少钱,就连这种地方的钱都掏不出来,一个人孤零零的,拖着行李箱进进出出,满大街跑,后来无奈只能先回老家。"
王齐飞透过后视镜,看到裴淮之此刻的神色,带着不可置信的悔意,明显是心疼了。
他虽嘴上说着要让周酒出去吃吃苦头长长记性,可这种人间疾苦早就超出了他这种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