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脸上并未露出一丝放松的愉悦,空洞的眼神被名为哀伤的情绪填满。
低垂雪白的脖颈,将头埋在膝盖间,她好想顾淮左啊,哪怕他冷着脸也好,至少可以依靠。
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跟他三叔睡过,他怎么可能不嫌弃,娶自己的婶婶会很光彩吗……姜暖心中涌上一股难忍的恶心,胃里紧缩作呕,一阵一阵冷汗随着呕吐感犯怵。
脑子里全是苏青青嘲弄的语气,说着刻薄扎心的话。
这三年,她和顾淮左都是分房睡呢,肢体上少有亲密的接触。
视线顺着膝盖落在脚边,被打碎的茶几压着几张散落的离婚协议书,姜暖极力压制在眼眶里的水光也跟着打碎,泪珠滚了下来。
她想不明白,也害怕追根究底,苏青青说的都对,那顾淮左为什么要娶自己。
姜暖不知道。
但是她为什么会答应顾淮左。
姜暖很清楚,因为少年是她遥不可及的温柔美梦,成了真。
—
夜半,月西沉,濯华山上的别墅群都沉浸在静谧的梦里,落月湖边一处白墙青瓦的民国样式的别墅响起了开门声。
不多时,人影走入院子里。
“咚咚咚”
“咚咚咚”
沉沉的敲门声在耳边炸开,姜暖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这急促的敲门声在黑夜里被无限放大,一声声似拳头砸在耳膜上,分不清是梦里的,还是现实的。
门外是顾淮左吗?
在坚持不懈的‘咚咚’声里,姜暖浑浊的思绪渐渐清醒。
她原本穿着件及膝的睡裙,又随手拿了件薄衫套身上,将裸露在外的奶白色肩颈与长臂包裹其中,这才快步朝门口走去。
这个点来敲门的绝对是顾淮左没错,两把钥匙,一把在顾淮左那,一把在她这。
他终于回来了。
姜暖揉了揉脸,深吸了口气,鬼使神差般将薄衫领子朝香肩处拉了拉,落出一小节欲语还休的雪白,既不显出睡裙的庸俗性感,又不经意露出少女的娇美慵懒。
姜暖将头发打开,撩的蓬松自然,这才按下把手,将门打开。
待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后,她脸上拿捏好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反手将衣领扯上,一颗颗扣好了。
门口男人明亮的桃花眼上下一挑,发现姜暖表情与动作的变化,不屑的切了声。
姜暖扣完扣子,掀开眼皮又看了眼身长玉立的年轻人。
她身体朝门框上一靠,俏丽的下巴望走廊反方向一指,“敲错门了,顾淮左住那边。”
“是你没睡醒,还是跟我说笑呢?”沈逢俊脸扯起了笑,语气凉凉:“他要是在家,我犯得着在这敲门?”
“……”姜暖被他怼的一时没回过神,撇嘴敷衍了声,“行。”
沈逢将姜暖从头到脚看了遍,没见她身上没什么伤口,便朝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