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虽不敢看他,余光却不时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淮左将勺子送到她面前,她却转头看向窗外,更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眼皮一掀,音调不冷不热,“吃饭。”
姜暖顺着台阶往下爬,乖乖地转过头,张嘴。
这不是顾淮左第一次给她喂饭,却是有史以来,姜暖吃的最尴尬的一次!
一勺接着一勺,她机械的咀嚼吞咽,全程红着脸、垂着眼皮不敢看他。越想脸上热潮褪去,越紧张的不能自已。
慌慌张张的,一不小心就咬住了银色勺子。
顾淮左手没松,就这么举着勺柄平视她,难得没用嘲讽的语气,“饿成这样?”
吓得姜暖连忙张口吐出勺子,尴尬摆手,“我吃饱了。”
顾淮左又勺了一片鱼肉,随意晃了下,“还要吃吗?”
姜暖抿嘴片刻,乖乖张嘴,时而睁眼看顾淮左几秒,然后再看房间的其他地方。
半个多月没见面,他身上敛去许多戾气与寒意,顶多态度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嘲弄且傲气。
不知不觉里,她脸上的窘意皆化作满足的偷笑。
吃完后,吊针瓶里水还有大半。
窗子打开,新鲜湿润的空气被夜风送进来,冲散了消毒水的味道。
顾淮左背影挺拔地站在窗边,对着楼外夜色。
他来檀溟市是为了办正事吧,现在却因为自己发烧而留在了医院,一定很苦恼吧,积压了不少工作?姜暖再看缓缓滴液的吊针瓶,伸手将滴速器的流速调快。
这样就能早些挂完针。
左臂越来越冷,一滴接着一滴,比原先快了不少。
顾淮左在窗边接完电话,回身走向床边替某人守着吊针瓶。
他一眼便瞧出流速不正常的药瓶,皱眉将流速调缓。
“不用调,这样能快些输完。”姜暖直起身想拦住他。
闻言,顾淮左眼帘掀开,黑睛明眸和以往一样冷,此刻直勾勾地看着姜暖,“你身体受得了?”
她就小小的一抹人影,苍白瘦弱的不行。
姜暖被他专注的目光看的心虚,动作一僵,扁扁嘴,垂下脑袋。
药水滴快了,确实有产生头晕想吐的症状,但这些都没关系的。
她不想给顾淮左添麻烦。
掀开被角,摸到姜暖的左臂,冰冷的触感令人心惊,顾淮左习惯性的舌尖顶住上颚,下颌线绷成直线,侧目朝她转过头。
姜暖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顾淮左脸上表情很淡,只眼底带着一丝严厉的责备。
她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老实坐好。眨巴眨眼,不知所措地望着顾淮左。
男人没有理会她乖巧的小表情,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病房。
好在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粉色的长型热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