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忆昔坐沙发上,挨着她坐,腿侧轻轻贴到她的裤腿。
她清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实程度。
没一会儿,曾忆昔伸手揽过她腰,将她抱坐在腿上。
“以后我们每周也开个会。”他说。
“啊?”被他弄的有些痒痒,江月稠笑出声:“我们这不是天天聊天吗?”
“只能线下。”曾忆昔低眸瞧着她,“谈谈最近过得好不好,都有什么事。”
“……”
曾忆昔捏她鼻尖:“这个计划得尽快落实,这样起码每周能见到一次人。”
江月稠想了想,到最近事情多,是几天没怎么和曾忆昔见过面。
曾忆昔又开口:“李志的女朋友,每天都会主动的给他发消息。”
言下之意,你看看你?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他便没再说。
也有点说不下去,觉得自己怎么娘们唧唧的。
江月稠有些歉疚:“我这段时间有些忙。”
曾忆昔没哼声。
有几分冷场。
缓了缓,江月稠到底还是决定把深藏在心里的那点情绪表露出来,她还没跟其他任何人说过。
“我挺喜欢学生生活的。”她说,“我的学生生涯没剩多长日子了,有一点舍不得。”
曾忆昔低颈去看她。
“我不是故意不找你什么的,就……这几天心情有些起起伏伏,我不太想影响你。”
她知道曾忆昔工作很忙,又是研发部,又是项目组,全公司都盯着他,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虚无缥缈的小情绪去影响他。
“怎么起起伏伏的?”曾忆昔问。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挺舍不得学校的。”江月稠说。
曾忆昔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我记得你之前是在北城那边找了份挺不错的工作,怎么辞职了?”
“我找不到什么成就感,工作不能带给我快乐,每天都很累。”
这话说的还是简单了点,其实细节更为丰满更为沉重。频繁加班,部门的小派系之间明争暗斗,还有一个同事眼睁睁的在她面前离世,确实让她震惊又后怕。江月稠还是选择避重就轻,半开玩笑地道:“部门里还有个领导亲戚,有点烦人……”
话没说完,被曾忆昔截下,他直截了当地问:“受欺负了?”
“……倒也没怎么受欺负,就是我觉得我那时候能看的到自己的未来。”她找那份工作唯一的动力就是钱,但显然,但有那么几个关系户,意味着你压根就没什么升职加薪的机会。说起这些,江月稠还算语气平静,“我最喜欢做学生的日子,那是因为,在我这里,当学生的那些天,真的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出了校园之后,她再也没感受过那份公平公正。进了社会,情况会复杂很多,家庭背景、社会人脉……甚至有人就是能够“带资进组”,她才知道成功的背后原来有这么多的因素。不止是勤奋,不止是努力,甚至都不完全是能力,这让她不断的受挫。
所以,总说高考是最公平的。
当然还是加个限定词“相对”。对很多出生普通的人来说,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机遇。
平心而论,江月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算是不错,她基本已经跳出自己原生的那个阶层。
当年和她一起在巷子里玩沙堆的那些人,其中有不少都没上过大学,如今也可能是一个孩子或两三个孩子的父母,他们的人生可能就是照着父母的轨迹复制粘贴。她后来也见过他们一两面,有人过得还算小康,有人过得捉襟见肘,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究竟是满足还是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