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是,她才是。
季宁没能告诉万念自己情绪不高其实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她说不出口。
从最初的一百七十万开始,就注定了一场感情无法宣之于口。
季宁思绪一直处于半神游状态,包里手机响都没听到,还是万念提醒了句,才后知后觉地慢吞吞往外掏手机。
扫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以为自己看错,等再仔细看一眼——蹭的一下,蓦然坐直了身体。
心像是突然间活了过来,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起来。
对座万念脑袋随着她的大动作抬起来,不明所以眨了眨眼。
季宁这会显然顾不上她,握住手机,暗暗几次调整呼吸后才接起。
接通后不等她出声,彼端熟悉的沉静声音已随着电流传过来。
“季宁,现在发定位给我,我派人去接你。”
严北承又说了句什么,季宁脸色极速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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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庆波这些年干过的营生不少,为了钱出卖灵魂的事没少干,也大大小小翻车过几次,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严重。
人突然被警察带走,关押在看守所,不能保释,家属也不能见,只能见律师,等待公诉、审判。
季宁赶到老家看守所时,严北承已经在那里,警察递过来一张逮捕通知书让她签字。
季宁这才知道严北承上午就已经得到消息——季庆波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联系人一栏填了严北承的名字。
关系:女婿。
女婿不是法律意义上的直系亲属,严北承不能代为签字。
季宁捏着那张通知书,用力咬住唇,依然控制不住手发抖。
严北承站在一旁,视线缓慢扫过,别开眼,没再看。
看守所外面日光晃晃,初夏的风带着躁意。
严北承在门口抽了支烟,回过身,后头季宁半垂着脑袋走出来,直到快要撞到他,才木然抬起头,眼神很空。
刚刚签字还盖了章,她食指指腹沾染了印泥,鲜艳的红。
她也没擦,似乎潜意识里还知道不能蹭到身上,食指就那么僵硬地半支着,在微微地颤。
严北承视线在上面落了两秒,再次别开脸,似是克制地压了压什么情绪。
而后伸出手,打开她的随身小包,从里面拿出面巾纸,抽出一张,另只手牵过她的手,轻轻帮她擦拭。
他的手修长白净,偏冷色调的白。
却很温暖。
温度相触,季宁手指轻轻地蜷缩,才感知到自己的手冰凉一片。
严北承手上的温度脉脉传递过来,一点一滴顺着流入身体,渐渐化为滚烫的力量在心里累积。
他低着头,长而微垂的睫毛上有金色的光跳跃,季宁一动不动,就那么垂眼静静看着。
在他擦完要收手的那一瞬,她的心倏地一空。
手指一紧,忽又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