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的动作一顿,纠结片刻后,唐淳竟是又重新握了回去。
淦,死了就死了,反正先生现在是病人,她也只是在照顾一个烧得糊涂的病人而已。
对的,就只是这样!
唐淳疯狂自我安慰,而老李也像是察觉到了唐淳的尴尬,于是连忙收回视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将手中的温感枪递给了唐淳。
“先生每次都是这样,生了病就不愿好好吃药,明明小时候可乖了的。”老李说着,微微叹了口气,此时见着躺在床上的傅皓月,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心疼。
在老李的记忆中,小时候的先生性格也不开朗,因为常年有病缠身,大多时间都会呆在屋子里修养。当别家小孩都在追逐打闹过家家,爬树抓蛐蛐玩泥巴的时候,先生便总是习惯性地窝在房间里。
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的身份也不允许。
那个时候的先生总是沉默寡言,即使不过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但也乖巧地令人心疼,每次生病要吃药时,大碗大碗的中药都一声不吭地喝了下去。
当时傅家的佣人都说,小少爷日后定是个能成大器的人,事实也的确如此。
后来,傅家名存实亡,先生仅凭一己之力牢牢掌握住了傅家所有的产业,并一举发展至如今的局面。在那之后,先生便像是突然换了性子,迟来的叛逆期蓦地爆发,动不动就不吃饭,就连往日里服用的那些药都被他扔至了一旁。
谁也不知道先生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就像是突然没了生的念头。
唐淳拿温感枪给傅皓月测了一□□温,389c。
这个温度再维持下去,怕是真要烧坏脑子。
想到这里,唐淳微微皱眉。
老李自是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这会儿看见地面上的狼藉,面色一紧,再次开口的声音冷了些许:“小唐,再这样下去不行,我叫保镖上来吧。”
傅皓月此时已然是被烧地有些糊涂了,因此也没能听到老李的声音。
唐淳微微一愣,正想问他去找保镖干什么,便听到老李再次出声:“不吃药总是不行的。”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唐淳便恍然明白老李的意图。
他是想让保镖上来,将药直接给人灌进去。
“不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唐淳直接否认了老李的想法。
“可先生的身子骨本就不好,我怕他再烧下去……”老李话中的担心不假。
印象里,有次先生在祭祖结束之后也曾高烧不退过,那时他怎么都不肯吃药,做下人的没有办法,只能顺着他,后来直至昏迷才被送去医院,连着住了好些天才缓和了过来。
老李属实不想再让先生再至于那般危险的境地。
“保镖去找家庭医生了吗?”唐淳开口,语气带有两分干练。
“去了,只是这里的位置偏僻,再加上下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太好找。”老李叹了口气,字里行间满是无奈。
“李管家,你先去拿温毛巾给先生擦擦汗,我去去就回。”唐淳说着,毅然松开了傅皓月的手。
昏昏沉沉中的傅皓月突然感觉手里一空,竟条件反射地在半空轻轻抓了下,直至抓不到那抹温软之后,才卸力地掉在了床上。
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脑子里不断回溯着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那些曾经淡忘的回忆又如同潮水不断冲刷而来。
唐淳属实不想用过于强硬的手段去逼着傅皓月吃药,尽管在如今的情况下,这似乎是一种不二的选择。
可他是傅皓月,是傅先生,是这般骄傲的人,又怎能容得这般对待。
回想起以前母亲哄骗她吃药时的土办法,唐淳动作迅速地拿现有的食材做了一份冰糖雪梨水,随即将退烧药碾磨成粉,又倒至冰糖雪梨水里。
再次赶回至房间时,老李正拿着挤干的热毛巾在给傅皓月擦脸。
老李见着唐淳端来的冰糖雪梨,心下顿时了然,不等唐淳开口便主动将傅皓月从床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