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遥浅轻悄悄地去冰箱取了冰块,然后回房间对着镜子用着毛巾敷着。
眼皮上一阵熟悉的冰凉感,让她突然有些怔忪。
昨晚到最后她其实知道自己睡着了,那种她虽然睡着了,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昏昏沉沉中,但意识却十分的清醒。
她记得那一直紧贴着她的坚硬胸膛,还有耳旁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与呼吸,让她疲累的神经忍不住跟着慢慢舒缓,带着她浑浑沌沌
之后呢?
姜遥浅握着毛巾,眉眼低垂,渐渐出了神。
好像是沉沉发烫的眼皮上突然而来的沁凉,还有迷迷糊糊中后背上轻柔又温实的拍哄。
心口像是被轻轻拉扯了几下,不剧烈,却涌出了一阵又一阵的酸涩,缓缓而流,溢到鼻尖,再慢慢到眼眶。
原来那些都不是在做梦吗?
他确实如他所说的,对她够好了对吧?
可昨晚心底里存着的寒意与颤栗却丝毫未消,那种全身都在发抖的恐惧更是记忆深刻。
根本无法忘记。
快近七月了,天亮得越来越早,天边的云霞一层接一层的蔓延铺开,火红色的云块从东边跨过头顶的大半个天,一直延伸拉长到最西边。
这时世界还很安静,早晨的风也正清凉着,还能隐约听到外面哪儿传来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姜遥浅洗漱完,又仔细照了照镜子,感觉脸上看不出太大异样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她打开外面的门,弯腰换着鞋。
待走出去要关门时,才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
撞上后边的人,又后退一大步,姜遥浅直接惊到一只脚退进了后面的门里。
她仰抬着头,不知是因为身后突然出现了人而吓到,还是被眼前这个把门口堵得实实的人吓到,脸上一片青白色。
门口的解遇低头看着胸口,“嘶”了一声后抬起头,拧着眉似乎就要说什么,待看到姜遥浅的脸色时又停住。
“被吓到了?”他问。
又盯着姜遥浅看了几眼,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一大早发什么呆呢?一直站门口都没看到?”
他的样子清醒、正常,连语气都如往常一样,毫无异样。
应该是什么时候回去过了一趟,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稍稍凑过来时能闻到浓郁的洗发水跟沐浴露的湿润清新味,脖子里的骨坠正随着他弯背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晃荡在外面。
他一只手上拎着一个袋子,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拇指按着屏幕,手机上的游戏界面还在。
如果没有看到他眉眼上的那抹沉沉的倦色,昨天的一切好像真就是一场梦。
“对不起。”
姜遥浅的视线克制不住地移到他的胸口,下一瞬又立刻避开。
可能是姜遥浅这么干脆的道歉,也可能是她的神色透露出异样,解遇的表情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站直身体把手里拎着的早餐递给她。
姜遥浅低头,缓慢地伸手接过。
两人最后沉默地下了楼。